陸兮若方纔還暗歎宋阿嬌心機深沉,不著陳跡的想令她尷尬,這時又見她將鋒芒指向了沈雀歡,陸兮若便有了瞧好戲的心態,即便是丟人,也是沈雀歡攬大,她何不順水推舟呢?
宋阿嬌朝沈雀歡悄悄一笑:“方纔側王妃說沈女人常伴王爺擺佈,想必也多有見地,不如也來幫阿嬌參詳參詳?”
世人掩嘴輕笑,都聽的出來她是在笑話沈雀歡上不了檯麵。
沈雀歡一邊說一邊用淨水洗漱著指尖殘存的墨漬,似非常討厭的神態,自她此番話說出,世人都是麵麵相覷,那宋阿嬌更是失態般的摳下一塊兒墨丸漆衣,公然如沈雀歡說的那樣,膠輕質鬆無光芒。
世人都跟著愣了愣,宋雪羨凜著眉叫道:“你可瞧好了,這麼一小塊兒要百兩高低的銀子呢,可不是你小門小戶……”
世人見向來安閒不迫的宋阿嬌都變了臉,心知這沈雀歡或許真就說出了門道,隻不過宋阿嬌特地從京都帶來的鳳墨為何會成了假貨呢?
另一個陸氏小姑子也順著陸兮若說話:“是啊,不是誰第一次參與這類集會都能應對自如的,上回白蜜斯來看側王妃,兩個腿肚子不是還打著擺子呢嗎?”
她一番行動做得連貫又高聳,幾乎讓宋阿嬌也低撥出聲,陸兮若瞧著一眾宋氏女郎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表情竟有些好起來。
紅芷到底是老夫人身邊服侍過的,內心雖不安,對外卻半分臉麵都不丟,平安穩穩的走出去,一會兒便端了碗水出去。
沈雀歡任憑世民氣機百轉的盯著她,淡然開口:“墨中的沁香是五味膽,蛇膽、熊膽、牛膽、豬膽、青魚膽,異化在一起加麝香牛黃就是如許的味道,但端莊的官硯要用阿膠來調,令墨塊細緻有光彩,但這塊兒的底料倒是鬆煙,膠輕質鬆,無光芒又不好掛色,明顯是內行人用次等的墨錠充數做出來的,仿造假貨普通就用如許的伎倆,還白白糟蹋了五味膽。”
說著,宋阿嬌便從袖裾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翻開來看竟是小拇指蓋大小的墨丸,錦盒剛一翻開,一股幽蘭香氣便從盒子裡溢了出來,世人全都望疇昔,宋阿嬌神采謙虛,雙手捧到陸兮若麵前,誠心道:“這墨丸到了小女手上已有半月時候,絞得小女茶飯不思,小女想,怕也隻要側王妃這等見地能夠為小女拆解一二了。”
宋阿嬌實在擺了陸兮若一道,誰不知陸兮若嫁進靖安王府前,隻看得懂後宅帳本,連詩詞都念不出幾首,又如何能拆解得了墨中的玄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