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明月下方極幽深處,忽的被一道巨影攪動,月華翻滾,如濃稠的水銀活動,虛空中響起龐大的金鐵交擊聲,嘩啦啦,嘩啦啦,無數浮島在聲音中震顫,傾倒,相撞,岩石飛濺。
赤豹載李長安回到俊來城後,便自個兒分開,清閒山林去也。
“此事早已辦好,我說的三日隻多很多。”上官輕候說著,叮嚀旁人拿來了一幅輿圖,上麵詳確描畫了全部雷州的地形,他又道:“若長安兄不喜輿圖,我也能夠派領導為你帶路。”
塞了一半,他又把魚符取出來,給李長安扔了歸去,奉迎笑道:“這東西你留著,今後能夠另有效獲得我的處所。”
段紅鯉道:“我成妖化形不過數月,如何能知。”
白忘機不覺得意,持續說著:“李長安滴血引你一縷殘魂復甦,你竟能藉此寄形而出,是我漏算了。本來你與他走得太近,我便不得不脫手,但你分開他身邊,反讓他頓悟直入種道境,如此甚好。”
“此式,名風月無邊。”
一張龐大的麵孔俄然從月華當中凸顯出來,比明月更得空的銀色外相,鮮紅牙齦裹覆著的森然利齒,巨大但相對渾圓頭顱來講卻藐小的紅色眸子………………
他眺望江麵,像是要捕獲一個不存在的身影,但江麵上空空如也。
段紅鯉道:“若非親眼所見,也過分荒唐了。”
赤豹隻見一道黑影劈臉蓋臉飛來,下認識一縮脖子,霎那間,又看清了那物事的真貌,眼睛瞪得銅鈴似的,忙將那物事撈入懷中――是李長安拿著的另一半陰陽魚符。
有飛鳥誤將他認作盤石,便逗留李長安肩上梳理毛羽,不遠處傳來的一聲豹吼將它驚起,撲簌簌飛走。靈智高些的走獸,也未曾靠近此處。
“能常伴吾身者,唯手中刀……”他昂首西望,黑髮揚起,喃喃道:“唯手中刀,與江邊清風,天上明月。”
他身邊,野草又長起了很多,肩上落滿泥塵,但他站起時,隻如閒坐了一會。清風忽來,他身上泥塵隨之散去。他環顧四周,六合還是是那方六合,隻是此前他如在窗中向外看,現在已排闥而出。
不知過了多久,他如夢初醒――那是他的名字。
他感受身材變重了,他不再是無情之風,而是有情眾生,他彷彿被無數線捆綁住,扯向深淵。
“恭喜道友修為再進,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一名老道從山林中走出,斜插道髻,衣衿不整,非常不修麵貌,這幅尊容除了赤豹外便無第二妖,他臉上掛滿笑容,心中卻哀歎連連,本就不是李長安敵手,這廝又有衝破,看來本身這輩子與自在無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