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墨國一貫重商輕武,朝中貧乏悍勇之將的弊端現在儘顯無疑。幾名兵衛長和武將見國主掛不住臉麵,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表示情願帶兵出城應戰。哈迪力見一乾武將均麵如土色,明顯怕懼已極,哪有一個不雙腿顫抖,如何看都不像是能打敗仗的模樣。
孔隱主張已定,接過哈迪力親手奉上酒漿一飲而儘,臉上敏捷閃過一抹紅潤,深深望了楊桓一眼,跪領了哈迪力軍令,竟已是頭也不回的下城整軍去了。
楊桓唯恐天下穩定,見狀感喟道:“北鬥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遐想突厥名將哥舒一家,各個豪傑豪傑,那裡像我姑墨普通人才殘落,被人欺負到家門口扇了耳光,竟然連個敢還手的都冇有,真是可悲可歎哪!”
孔隱身披的鎧甲彷彿是特製的,並不似明光鎧一樣通體銅色,而是閃現出刺眼的亮銀色。孔隱幼年,身材略顯肥胖,用心在甲冑中塞進了布條棉絮,撐起來倒也威風凜冽。加上孔隱目若朗星,傲視間殺氣四溢,好一派少年豪傑之色。
孔隱身著鎧甲乃大唐將士所穿明光鎧的一種,前後有銅鏡掩心,戰裙下繫有護襠,不管臂腿胸腹咽喉,均有鐵甲保護。頭頂圓盔掩眉處鑲嵌著一塊琺琅琉璃珠,在火把映照下更顯燦爛。
楊桓媚眼拋給了瞎子看,並不曉得大唐名將哥舒翰此時髦未出世,要麼就還是個撒尿和泥玩兒的孩童,是以吟出這一首詩來,底子冇人聽懂楊桓說的是甚麼意義。
哈迪力雖邊幅粗暴,勇武過人,畢竟從未經曆過戰陣,脾氣略嫌柔嫩寡斷了一些。
不過楊桓厥後的幾句口語,還是把眾武將羞臊得頭都不敢抬,哈迪力的臉也越來越黑。楊桓倒不是故意諷刺,隻是為了喚醒姑墨武將早已消頹的血勇之氣。一番夾槍帶棒的誅心之語出口,眾王公身後俄然傳出一道明朗的聲音:“某願前去!”
孔隱何嘗看不出楊桓珍惜,隻是孔隱自小發憤,要去邊關一刀一槍,用性命搏出個軍功出息來。現在城下隻稀有千敵軍,姑墨城中兵力足足多過敵軍一倍,城牆上又有弓箭手保護,想來也不會大敗而歸。
孔隱年紀雖幼,性子卻最是剛烈,生於將門,自小聽父親報告疆場殺敵的故事,早已心生神馳。這會兒見城牆之下敵軍賣力攻城,對戰兩邊弓箭射成一片,躲藏在骨子裡的悍勇嗜血之意頓時澎湃爆出,再也按捺不住,倉促趕回家中,翻找出父親上陣殺敵時慣穿的盔甲,登上城樓請命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