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棧的房間大多鋪設有地板,是用剛正的原木板材嚴絲合縫鑲嵌而成,板材上渡有一層漆皮,隻是因為年初久了,漆皮多少有些脫落,地板的裂縫也受潮變大了些,那股燻人的氣味恰是從地板縫裡傳出來的。
裴乾坤冇法,隻好點頭承諾為掌櫃的左證,好言安撫了幾句。楊桓眼尖,看到無頭女屍腫脹的手腕上,纏繞著十幾隻細細的銀絲手鐲,手鐲的介麵處被收縮的皮肉撐開,暴露討論兩端的構造動靜,彷彿能夠將十幾隻手鐲鏈接在一起,變成一條銀線利用。
常州府隻是相沿向來的稱呼,其人丁固然浩繁,不過是江南州郡下轄的一個縣城罷了,這裡民風渾厚,治安嚴禁,嚴禁江湖中人和遊俠兒肇事打鬥,少有大案要案產生,似此次呈現這等性命案子,縣令命縣拯和縣尉親率普通壯衙和快手到此查探,將那具無頭女屍取出,安設在堆棧後院一間閒置的柴房中,由兩名經曆豐富的仵作驗屍。
裴乾坤走上前來,一把將掌櫃的提了起來,拖拽到楊桓身前,指著腳下的地板道:“不是我們兩個的腳臭味,這間房的上麵有東西。”
掌櫃的名流取來鐵棒和撬棍,吃力將地板撬出一塊,一股濃烈得有若本色的氣味傳出,將在場諸人幾近熏了個跟頭。掌櫃的乍起膽量上前一看,地板下正橫著一具高度腐臭的屍身,身上襤褸的鮮紅色霞帔衣裙模糊可見,皮肉充脹得氣球普通,上麵充滿腐臭的凹坑和大塊的褐斑,從爛洞裡不住流出膿液,人頭卻早已不翼而飛。
掌櫃的帶人湊上去一看,楊桓和裴乾坤麵色凝重的站在茶桌旁,正捂開口鼻俯身探看空中,見到堆棧掌櫃的到來,楊桓甕聲甕氣道:“你們都是這家店的人吧,快過來看……”
掌櫃的咕咚一聲跪了下來,潸然淚下,苦苦要求道:“敝店是小本買賣,禁不起二位如許折騰。小人願奉上十倍的房錢,隻求二位快點穿上鞋子分開這裡,小人定會為二位重新尋一家上好的堆棧,我看劈麵的那家就不錯……”
掌櫃的嚇得麵色慘白,一把拉住楊桓的衣袖,渾身亂顫:“客人可不敢胡說,小店做的是端莊買賣,那裡會是甚麼黑店。這,這屍身,天哪,到底是如何回事?”
掌櫃的這才反應過來,命人緩慢去衙門報案,又重新跪在裴乾坤麵前,聲淚俱下哀告道:“您二位是這件事的見證,可不能走啊,不然這官司落在敝店頭上,先不說堆棧不能再開下去,單是國法官司審判,小老兒也是吃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