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並不聰明,但勝在忠心不二,上輩子跟在徐庚身邊十多年都未曾得太重用,最後卻為了救他而死。如果換了之前,徐庚也許完整不會把他放在心上,可經曆過上輩子的叛變,現在的他早已不是十幾歲懵懂無知的紈絝少年郎,治國還能說不拘一格,可身邊服侍的人,倒是忠心第一。
“太醫?不消了。”徐庚愣怔了一下,搖點頭喝止道,而後又蹙眉盯著金子上高低下地打量,臉上的神采非常古怪。
“奴婢剛滿十五。”金子一邊謹慎翼翼地回著話,一邊緩慢地把屋裡兒臂粗的蠟燭全都撲滅,本來烏黑的房間很快就被照得亮堂堂的。
第一次跟到上書房服侍的金子對此倒是一無所知的,聞言隻是點頭,傻乎乎地回道:“奴婢不知。”他想了想,又可貴機警了一回,“要不,奴婢這就去太病院問問?”
方纔屋裡那一聲悶響,莫非是太子殿下從床上摔了下來?
金子一起小跑著進了殿,到了門口卻不敢進屋,探著腦袋往屋裡看了看。太子殿下不喜光,就連外間都不準點燈,裡屋天然愈發地烏黑。金子不安地吞了吞口水,抬高嗓門,嚴峻地問:“殿下,殿下您冇事吧。”
到底是李公公送來的人呢,如果這麼送了命――林裡悄悄地歎了口氣,這可怪不得他。
徐庚心虛地喝了口茶,決定假裝甚麼也不曉得。
斜眼瞅見金子還戰戰兢兢地癱倒在地上,徐庚麵色稍緩,憶及當年政變時金子的忠義,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暖和下來,柔聲道:“你傻跪在那邊做甚麼?還不快過來服侍!”
夜已深,萬籟俱寂。
“那快去吧。”徐庚揮揮手,把金子給使喚走了。
“都退下去,留金子在屋裡服侍就行。”徐庚低聲叮嚀道。他的聲音並不峻厲,乃至稱得上平和――要曉得,太子殿下的脾氣可不大好,甚麼時候這麼好言好語地跟內侍們說過話,可林裡他們卻無端地內心犯怵,倒比受了太子一頓嗬叱還要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