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是前幾日剛升上來的,先前隻是院子裡的粗使寺人,賣力每日院子裡的灑掃粗活兒,因為識字入了內侍監李公公的眼,便將他調到了長信宮。先前林裡還非常顧忌,恐怕被他搶了風頭,待相處幾日,才發明此人是個二愣子,一根腸子通到底,辦事也不機變,林裡便放了心。
金子嚇得骨碌跳起家,顧不得太子殿下白日的叮嚀,一咬牙就開門衝了出來。
那麼,眼下算是如何回事?他這是……重生了?
臨出門前,林裡忍不住看了金子一眼,天曉得這蠢貨如何俄然就入了太子的眼,真是氣死人。
難怪劉徒弟一臉的欲言又止。
事出變態必有妖,今兒太子殿下要找誰的費事?老天爺保佑可千萬彆衝著他來!
金子一起小跑著進了殿,到了門口卻不敢進屋,探著腦袋往屋裡看了看。太子殿下不喜光,就連外間都不準點燈,裡屋天然愈發地烏黑。金子不安地吞了吞口水,抬高嗓門,嚴峻地問:“殿下,殿下您冇事吧。”
“你是金子?”徐庚總算認出了麵前細瘦的小內侍,臉上暴露愈發奇特的神采,驚奇、思疑、驚駭、仇恨……直到他的目光落到強上的影子上,徐庚這才猛地睜大了眼,扭過甚來,不敢置信地喃喃出聲,“你……還活著?”
金子傻乎乎地“哦”了一聲,從速踱到徐庚麵前,壯著膽量問:“殿……殿下可有那裡不舒暢?”
“奴婢剛滿十五。”金子一邊謹慎翼翼地回著話,一邊緩慢地把屋裡兒臂粗的蠟燭全都撲滅,本來烏黑的房間很快就被照得亮堂堂的。
長信宮高低誰不曉得太子殿下的脾氣,誰如勇敢驚擾了他睡覺,少不得方法上幾十板子,就他們這小身板,還不得把命都給送了。
第一章
方纔屋裡那一聲悶響,莫非是太子殿下從床上摔了下來?
徐庚親身將他扶起家,自尋了個坐位坐下,和顏悅色地問:“今兒是哪幾位徒弟講學?”
徐庚心虛地喝了口茶,決定假裝甚麼也不曉得。
他有一搭冇一搭地和金子說了半宿的話,到天亮時早將金子肚子裡的東西套了個潔淨,也曉得了眼下恰是鴻嘉九年,而他才方纔過了十五歲生日。
到底是李公公送來的人呢,如果這麼送了命――林裡悄悄地歎了口氣,這可怪不得他。
斜眼瞅見金子還戰戰兢兢地癱倒在地上,徐庚麵色稍緩,憶及當年政變時金子的忠義,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暖和下來,柔聲道:“你傻跪在那邊做甚麼?還不快過來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