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的話,他寧肯像個淺顯人一樣,過些淺顯人的小日子,有妻有兒,每天想著如何把日子過得更好――這個時候他非常地馳念起玳珍來,他這幾十年來第一次心動的女人,想要相守到老的女子,如果此時現在她陪在身邊就好了。
夜晚的避暑山莊帶著微微的涼意,有風吹得頭頂的樹葉呼呼作響。
玳珍茫然地搖點頭,伸手抹了把臉,掌心一片潮濕,再看看窗外,外頭早已大亮,晨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進屋,印出氤氳的影子。
看著腳下早已冇了涓滴形象的徐隆,徐庚俄然感覺挺冇意義的,這幾年來他一向心心念念著要報仇,把徐隆翻來覆去地恨,咬牙切齒地想著有朝一日要如何聲色俱厲地痛罵他,折磨他,好替上輩子的本身出一口怨氣,可現在瞧著徐隆不幸又可悲的模樣,徐庚卻連一丁點報仇的心機也冇有了。
徐庚策馬前行,纔出院門,就瞧見被侍衛們五花大綁的徐隆。現在的他已經看不出任何天潢貴胄的模樣了,束髮的玉冠不知去處,長髮亂糟糟地披垂在肩頭,臉上滿是血汙和泥土,幾近看不見一寸潔淨的處所。他身上的衣服也換過,現在穿戴一套內侍的打扮,青衣綠袍,像隻綠鵪鶉,想來是打過假裝逃脫的主張,隻可惜到底還是冇勝利。
徐庚曉得本身不是個雄才偉略的大人物,若不是因為生在帝王家,依著他的才氣,連做個官都不輕易。鴻嘉帝說他有些婦人之仁,的確如此,他明顯把徐隆恨得要命,可現在看到他狼狽落魄,貳內心卻並不像本身設想的那麼痛快。
“放開我,你們都放開我,我是皇子,皇子!你們怎敢如此對我!”徐隆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喝罵,凡是有侍衛近身,他便猖獗地抬腳去踢。侍衛到底不敢傷他,隻得離他遠遠的,圍成一個圈,冷冷地看著他發瘋。
七十九
侍衛趕緊應是。
玳珍還是有些茫然,隨口“嗯”了一聲,揉揉太陽穴,腦門痛得短長。她還欲再說些甚麼,強撐著要起家,卻畢竟隻是晃了晃,身子一歪,又倒在了床上。
“去問問看。”徐庚叮嚀道:“死的人好好安葬,傷者要細心醫治。”
侍衛頭領卻道:“殿下遠遠瞧著就是,部屬讓人去前頭刺探動靜,有甚麼動肅立即向殿下稟告。”歸正朝臣們又冇長千裡眼,那裡曉得太子有冇有親身上陣,隻要他們說是,誰又敢說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