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皇兄,能和你一起赴死,鬼域路上總也不會孤單了。”光王李琚也趕快插嘴彌補道。
他一向覺得,他直至身故,夢漪也不會對他產生涓滴感情,但是他錯了,或許上天再多給他些時候,他這半世之夢便能實現,他這一淒塵凡,便能燦爛。
“太子殿下!鄂王,光王殿下!……”德全伸脫手去,卻終連影子也從他的麵前消逝不見了。
夜幕來臨,烏雲蔽日,這最後一日的月儘也是暗淡了,不見了光亮。
塵凡苦,塵凡哭,塵凡一眼淚屠蘇……
李鴻低著頭,沾著水,在地上寫道,卻不料一昂首瞥見他朝思暮想的夢漪竟然就站在他的麵前眼露憂愁的望著他。
她難以設想,這昔日颯爽英姿,尊榮半世的太子李鴻,現在竟成了這般模樣。站在天牢門口眺望那最深處的太子脆容的她,忍不住的淚濕了衣衫……
三王草屋
隻見若瀟密意的望著綺夢垂憐萬分的握住了她的手說道:“你我之間,何必言謝?好了,我早晨來接你。”
等了這麼多年,這是夢漪第一次不再對他陌生,不是用太子去稱呼他而是叫他李鴻,他瞻仰著這片漆暗中空,伸手卻見到了敞亮,他幸運的笑了……
而他卻隻是用了那隻沾滿黑血的右手,悄悄的拂去了夢漪臉上的淚痕,擠出了最後一絲淺笑,說道:“傻瓜,你真的覺得這天牢是這麼好進的嗎?不過是前麵皇後毒酒已賜,我已飲下,她見著存亡已定,便也無所謂守備罷了,但你能來見我最後一麵倒是上天給我最大的恩賜了……我……好高興……”
掀簾瞭望,浮空皆淒。
綺夢這麼一問,李鴻卻隻是搖著頭苦笑著說道:“是,我抹不去,但是現在我苦楚的模樣又有甚麼資格再去愛你去庇護你……”
他不曉得這柳朱紫看了信以後,是否會冒險前去見太子最後一麵,也不曉得這夕照以後太子和二王將會是如何的一番慘景,但他隻曉得他能為太子做的也就隻要這些,不管生也好,死也罷,他從城門那刻再見他們之時便已然決定此生此世來生來世他隻奉他一報酬王,而這一刻望著這赤血虛空的他,卻安靜的走在這條通向滅亡的門路之上……
而李鴻卻隻是眺望著這一片殘陽虛空,安靜的迴應著:“就憑我們四人的腳力又如何逃得過這內裡的強兵悍將?惠妃畢竟是要殺我,不管我逃到那邊,都冇有我立命之所,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