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倫道:“還敢騙我?”提起胳膊,作勢要擰斷,陸行風看不過意,說道:“大師兄,方纔這小兔崽子和一群尼姑在一起,料他和周長老並無乾係,不敢騙我們。”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久,醒來更覺手臂劇痛難忍,用手重撫,左手肘部、肩部早已高高腫起,一碰不敢碰。古鉞聰四下張望,目不能視物,也不知是已是半夜還是洞中本就無光,他謹慎翼翼站身起來,將身子貼在洞壁邊沿密查頂上聲響,除了陣陣輕風拂草的聲音傳入耳間,再不聞一些動靜,很久,才又摸索著靠近周通天,謹慎翼翼搖了搖他身子,悄悄叫了一聲“長老”,見長老一動不動,又搖了兩三次,周通天微微動了一動,聲若蚊絲道:“水……水……”
高進倫毫不包涵,將古鉞聰胳膊也擰得脫了臼,說道:“很疼罷,輪到右手了。”普通模樣提起他右手來。肩樞紐比肘樞紐脫臼痛得很多,古鉞聰大哭起來,說道:“你不信我,就殺了我罷。”陸行風隻怕大師兄果然將他殺了,說道:“大師兄,他還是個小孩兒。”
天早已黑,月色清淺,郊野蟲鳥哀鳴伴著陣陣野菊芳香傳來,太乙北鬥世人早已不知去處。古鉞聰四周張望,不見一些亮光,心下毛骨悚然,隻得念著“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壯膽。在郊野上轉悠了約莫一盞茶工夫,好輕易尋著半爿碎瓦罐,幸得他自幼隱居賀蘭深山,知雨水多降在山南,翻過山去,走未幾久,果在南麵枯草叢中找到一汪渾水。他打了水,不敢稍留,扭頭就走,方翻上土山,驀地瞥見不遠處一點幽幽綠光,懸在半空,正緩緩向本身移近,暗淡中模糊有半塊墓碑斜插在墳上,墓碑旁還斜掛著個朽爛的骷髏頭。古鉞聰“媽呀”一聲,向後跌倒,手中瓦罐脫手摔得粉碎。
“哢擦”一聲,高進倫手上輕抖,古鉞聰肘樞紐頓時脫臼。高進倫仍笑道:“小朋友,你若說了,我就放了你!”古鉞聰冒死忍住淚,一口咬定道:“都給你們說了,是你不信!”
古鉞聰單手撐地,強忍劇痛站了起來,眼望太乙北鬥弟子遠去了,心忖:“本來他並未看破構造,折磨我是要恐嚇我說實話,幸虧我冇被騙。”又想:“不管如何,我此時逃脫,周長老必死無疑,救人當救到底纔是。”踉踉蹌蹌走向黑洞,一手扒開草叢,腳踩在那截樹根裂縫中,又伸手將草叢謹慎翼翼掩好,直至完整看不到,呼了口氣,縱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