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串反問如同刀子，不但是紮在杜誠意裡，也是紮在高廷芳本身內心，乃至於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非常乾澀。
現在的東都城內能夠說是保持著非常脆弱的均衡，紀太後以及涼王，韋貴妃以及穎王，兩派各自拉攏各鎮節度使，本來在朝平分庭抗禮，可天子卻倚靠從一介小卒起家，平蜀班師的大將軍郭濤，不再隻是形同傀儡，並且聽林太醫說竟然拉攏了禁軍大將謝驍兒。
見高廷芳說到衝動處，拳頭鮮明捏得哢哢作響，杜至按著懷中阿誰之前從光孝友那邊搶來的，裝滿了陰陽逆行丹的瓷瓶，恨不得將其一把取出來從屋頂扔下去砸個粉碎。但是，他更曉得，高廷芳眼下不過是宣泄心中鬱積多年的不平，毫不是悔怨這一次的挑選，他隻能有力垂下了手。
至於杜至本身，則是遠遠退開十幾步站著，竟然親身充當鑒戒。而他這個鑒戒者也冇白吹風，當一條人影涓滴冇有轟動外間保衛的甲士，如同一片落葉似的翻牆落在地上時，第一個發明的他目光中精芒爆閃，下認識地抽刀一躍而下。
“或許真的是他，他之前提到那場最傷害的伏擊大戰時，感同身受，十有八九是切身參與過的。我早該想到的，郭濤本來隻是從小卒積功升到偏將，能夠如同彗星普通崛起於軍中，乃是皇上力排眾議。孟懷贏又是郭濤一手汲引發來的前鋒大將，經曆卻一片空缺，比郭濤還要出身成謎，可郭濤卻向來對其用之不疑，這是多麼情分？或許就是韋鈺把郭濤保舉給皇上，以是郭濤當然會經心全意用韋鈺這個薦主……”
見杜至頓時麵色慘白，高廷芳這纔再次悄悄笑了一聲：“皇上和我當了十二年的父子，可他即位時，母親死了，功臣儘誅。他當了十二年的傀儡，時至本日終究握住了一部分皇權。即便韋鈺之前真的是為他效力，誰又能包管他真的信韋鈺？在得知我們這些餘孽還活著時，誰又能包管他會感覺歡暢，而不是心生殺意？而我，又能拿出甚麼來證明我便是阿誰懷敬太子？即便證明我是懷敬太子，哪怕貴為天子，莫非還能讓宗譜上的一個死人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