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咬著嘴唇，鋒利的指甲幾近都墮入了掌心，清苑公主終究還是收回了方纔籌算飛奔出去的腳。她冷靜地站在那邊，隻感覺一顆心早已變得血淋淋的。
“明天這陵寢裡如何人這麼少？前次我來踩點的時候，還是人來人往，一片繁忙完工的模樣。”
“你想乾甚麼？他一向都反麵我們相認，你覺得他是為了甚麼？你衝出去是一時痛快了，你想過他是甚麼感受？”
惱火地盯動手上那牙齒印看了好一會兒，一昂首見疏影滿臉不平氣，洛陽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才輕聲說道：“你不曉得，當年朱先抱病的時候，世子殿下就曾經說過折壽救他的話，成果被師父狠狠打了一巴掌。師父說，想拿本身的命去換彆人的命，這是最冇出息的人纔會想到的體例。已經產生的事情不成能再挽回，人要往前看！”
高廷芳頓了一頓，畢竟冇有提陰陽逆行丹的事，久久方纔低聲說道：“母親，到了東都以後，我碰到了韋鈺和阿媛，也碰到了父皇，他們都冇有認出我來。我本來應當如釋重負，可常常到半夜驚醒時，內心又不是滋味。當有朝一日連他們都健忘了我以後，這世上另有幾小我記得李承睿？母親，我還碰到了和我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承謹，或許他也是你的兒子，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或許他不是，可我聽到他口口聲聲叫高大哥，我就不知不覺當作了遠親弟弟。”
“母親，這十三年來你好嗎？你到底在那裡？我一向很悔怨，張大哥也是，朱先生一向到死都在唸叨著，我們當初太打動了，乃至於分開東都時，都冇有來得及見你一麵。我當初曾經一次又一次地潛入東都，可我一次都冇有來過陵寢，因為我不信賴，你就這麼成了被人供奉的神主，我不信賴你就這麼死了……”
背後洛陽和疏影彷彿在說著話，但高廷芳卻毫無所覺。他越走腳步越慢，越走腳步越沉重，當最厥後到了獻殿門口，模糊能夠瞥見正中心偏右的位置擺著母親的神主時，他終究忍不住踉蹌跪了下來。回到都城這麼久了，乃至還過了冬至和腐敗，但他卻從未有一天健忘本身的處境，隻在家裡燒過紙錢，向來冇有到這陵寢來。可就在明天，就在他回絕了天子許配清苑公主的“美意”，而後又用那樣的話重重傷了江陵郡主以後，他終究再也忍不住了。
洛陽和疏影怔怔看著這一幕，哪怕曉得這類無聲的抽泣最是傷人，可他們誰都不敢上前去攙扶，最後不約而同齊齊跪了下來。洛陽乃至喃喃自語道：“王妃……不，皇後孃娘，求求您保佑世子殿下多福多壽，彆讓他再持續這麼苦著本身……貳內心隻惦記取彆人，向來冇想過本身有多苦，可他畢竟不是鐵打的，如何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