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陸大嬸哭著上前,雙手抓著大韓氏的裙襬,哀聲認錯:“奴婢曉得錯了,是奴婢孤負了太太,奴婢隻是一時胡塗。”說罷,她複又對著大韓氏叩首,臉頰幾近貼上了大韓氏的繡花鞋。
何歡的心中掠過一陣絕望,但是看到大韓氏神采微沉,神采果斷,她稍一躊躇,施禮辭職,拉著林信譽分開。紫蘭和牛婆婆早前就已經避出去。何歡行至門口,深深看一眼大韓氏及跪在大韓氏腳邊的陸大嬸,順手關上了門房。
“太太,”陸大嬸滿臉淚水,哽咽地自責:“是奴婢的八字不好,大蜜斯和二少爺纔會不喜奴婢,要怪隻能怪奴婢冇福分服侍太太。”她哭得更加悲傷,語焉不詳地說:“事到現在,奴婢隻但願來生能夠做牛做馬,一輩子服侍太太。”
她不信賴本身的女兒,竟然信一個賤婢,她真是有眼無珠!
“忠心?你既然忠心,當時候為甚麼冇有將此事稟告母親?”林信譽固然儘量裝出大人的口氣。但聲音難掩稚氣。何歡在一旁看著,既有欣喜,又覺心傷。
“太太,奴婢罪不成恕,死不敷惜。請給奴婢一個將功贖罪的機遇。”陸大嬸再主要求,跪著上前。欲抓住大韓氏的衣衿。
大韓氏坐在桌邊的椅子上,隻感覺滿身發軟,雙手止不住顫抖。她深吸幾口氣止住眼淚,低頭諦視蓬頭垢麵的陸大嬸,隻見她的額頭青紫一片,一條血痕順著眉心滑過鼻子,在她的鼻翼固結。
陰暗的燭火下,陸大嬸低著頭,心中暗喜。她自小跟著大韓氏,素知她心軟又冇主意。這會兒林信譽與何歡固然欲置她於死地,但隻要說動了大韓氏,他們一家必然能滿身而退。
“母親!”林信譽疾呼。
陸大嬸再一次呆住了,她急道:“太太,奴婢從冇有害人之心,奴婢一向服膺您的教誨!”說罷又回身對著大韓氏叩首。
“曦言已經不在了,你說這話,成心機嗎?”
林信譽恐怕大韓氏又會心軟,短促地說:“母親,您方纔親耳聽到,她對牛婆婆說,她冇有把事兒辦成,隻因院前院後都是大姐夫派來的下人。”
大韓氏那裡聽得出來何歡的勸說,隻是一味沉浸在煩惱中。何歡看著她,隻能悄悄感喟,目光落在了林信譽身上。軟弱的母親,年僅十歲的弟弟,她應當如何做?
當下,這些話天然不能對林信譽說,她隻能重重磕一個頭,哀聲解釋:“少爺,當時候二太太派人表示奴婢的那番話,說得極其隱晦,奴婢無憑無據……就算奴婢告之太太,二太太也完整能夠推說,是奴婢聽錯了,乃至反誣奴婢教唆太太和二太太的妯娌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