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問，歪哥天然瞞不疇昔，隻好和她照實交代。“下午在園子裡玩，跑得太快了，一跤顛仆，把牙給摔得有點鬆……”
清蕙白了他一眼，低聲道，“我看你也不是甚麼好表率。”
“叫你平時無事慎重些，寧肯慢點,也彆那樣焦急，這下好了。”他板著臉恐嚇歪哥,“這門牙若掉了,一輩子說話漏風,可如何好呢？”
兩伉儷默契到這個境地，有些話也無需明說，各自都能會心。焦清蕙有些不平氣，她輕聲道，“給本身留一條後路，也是好的！”
因而兩人敲磬喚了人來，收視過了屋子，便一道寬衣上榻，又把錦帳放下，架子床頓時就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單單是這錦帳，也已經很隔音了。
見歪哥怏怏不樂地承諾了，她便翻出一本簿子，道，“加上這件事，你都積夠十二麵旗了，這個月還想出去玩麼？我看是難。”
歪哥的嘴皮子被父親一手撐開,咿咿呀呀的,話都說不清楚，權仲白把他放開了,他方纔和父親頂撞。“也就是幾年嘛！大不了，就漏風三四年,今後門牙就長出來了！——養娘和我說的，說今後還能再長！”
她體味他，權仲白現在又何嘗不體味焦清蕙？她的權力慾望，畢竟還是非常激烈的，鸞台會在得當的人手上，能闡揚出多大的能量？比如宜春票號一樣，這類權力擺在焦清蕙跟前，她會遭到引誘，也是很天然的事。畢竟，隻要能把權族私兵給毀滅了，將權族緊緊地把握在手中了，這鸞台會用得好，何嘗不是權家永保繁華的一個東西？
清蕙方放下心來，進淨房去梳洗了一番，過了一會出來，坐在打扮台前搗鼓她的那一套脂膏，權仲白看了幾頁書，便想起來和清蕙籌議，“現在他越來越大，更難治了。廖養娘也難以節製，我想，還要給這孩子物色一個峻厲的嬤嬤纔好。另有他開蒙也有三數年了，學問長進境也隻是淺顯，是否要給換個先生？”
他忍不住微微地笑了，這一笑，倒是把焦清蕙給笑得更惱，她瞪了他一眼，彆開首去，彷彿是成心地喃喃了一句，“早曉得，誰嫁你。換了焦勳，還不是我說甚麼，就是甚麼……”
一邊說，她一邊又大膽地、挑釁地衝他抬起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