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勳戚夫人，家裡也有武將在外埠任職的，動靜要通達些，便抬高了聲音道，“您是不曉得，現在牛家和桂家，鬨得太不堪了。幾近和撕破了臉皮無異，上個月傳聞還在草原裡打了一場，她是從故鄉過來的，甚麼事不清楚？也難怪一點都不給娘娘麵子……”
上賜美酒那是必須喝完的，還得是宮人寺人看著喝完，世人也都不敢再看吳興嘉的熱烈，便由她站著領賞，本身各自低聲談笑，做出不存眷她的模樣。幾個侯夫人在蕙娘身邊交頭接耳，眉頭都蹙得很緊，昂國公李夫人更是連連點頭，低聲道，“雖說……是兒戲了些，但這桂家媳婦是如何了！骨頭就這麼硬？非得把事情往大了去鬨？這對他們家可冇甚麼好處！”
蕙娘也感覺牛賢嬪的確很了不得，她實際上已是宮中生子最多的妃嬪了，出產三次，可謂是獨占鼇頭。皇上對她的寵嬖那是無需多提，更彆說牛家、孫家雖水火不容，可卻又都對她支撐有加，二皇子心中也隱有靠近之意。將來非論可否登上太後之位，隻要能把五皇子安然養大，她就已立於不敗之地。而在天家的那一桌後代人中，從牛貴妃到鄭朱紫，乃至是婷娘，和她說話的態度都很親熱隨便，可見她的分緣也的確不錯。要不是牛賢嬪畢竟出身過於寒微，並且入宮經曆也有些荒唐，實際上，她是比牛貴妃更合適做這個六宮辦理者，乃至是皇後的……
諸人這才恍然大悟，蕙娘心底，亦是雪亮，她側耳聆聽著屋內的低語聲，望著那些個交頭接耳的誥命們，又望向了另一張桌子。
說著，便將酒爵高高舉起——這一爵酒，倒是酸味四溢，站得稍近一些的誥命，不免都要拿脫手絹來捂著鼻子，又是好笑、又是吃驚地望向人群中的桂少奶奶。
又有人挖空了心機，從她身上一襲長衫來誇，“若非這一身湖藍縐絲，也難顯出虎眼的藍來，我竟都不知該如何誇纔好了！”
少了太後在旁，世人興趣都高，跟著也笑了一回，石太太自罰了三杯。恰是熱烈時，蕙娘俄然連打了幾個噴嚏，倒把世人的重視力都引了疇昔，阜陽侯夫人第一個就問，“殿內這麼暖，莫非你還著了涼麼？”
至於這是故意還是偶然麼……
此處翠雲館在太液池邊上，疇前命婦們也經常到此小聚的，隻是當時都是夏季過來乘涼，到了秋冬就嫌通風酷寒，冇想到本日過來，翠雲館內已加裝了有煙道地龍，從麵上看卻不露涓滴陳跡。宮中辦事向來都貴，如許動了空中、牆麵的工程，隨便都是萬兩起，僅是一處翠雲館，說不準就填了十幾萬兩銀子出來……蕙娘是曉得行情的，疇前孫後在位時，偶然後宮一年也就花消這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