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寶慶銀又送了金飾來,太太叮嚀先給女人送來看看,您如果喜好,就留下玩吧,如不喜好,我們再退歸去。”孔雀見蕙娘看來,就撚起一對耳環給她看,“我挑了一挑,就感覺這一套最好,南邊來的海珠,不比合浦珠光芒好,但勝在帶了彩,您瞧,這一眼看著,倒像是閃了藍光。”
就為了和她負氣,文娘看來是要把病給裝下去了,蕙娘讓綠鬆去找,本身問黃玉,“吃蜜橘麼,拿一個?”
主仆倆不約而同,都抬起了眼來,眼神在棋盤上空一碰,兩人都不由淺笑。綠鬆若無其事地拍下一子,“女人留意,邊路我要打劫了。”
她語帶玄機,“您棋力雖好,可一旦用心,也有照顧不到的處所。”
蕙娘笑著摸了摸焦子喬的頭,“喬哥也好。”
像蕙娘這個年紀,普通的女兒家,再嬌貴也能做一兩個荷包了。那都是七八年一針一線練出來的工夫,可蕙娘疇前底子不學這個,自從子喬落地,家裡纔給安排了繡娘。縱使那也曾是奪天工的供奉,可蕙娘態度疏懶,焦太太脾氣好得一天天下,那裡捨得說她,老爺子也不發話,到現在竟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連早上的刺繡課,她都多數懶得去上了。
焦太太立即放動手中的天水碧鈞窯杯,笑得更暖和了,“子喬來了?來,到娘這邊來坐。”
焦家大富,大富得坦開闊蕩,焦閣老冇落第之前,焦家已經是本地馳名的富戶,已歸天的老太太嫁奩也豐富,兩人又長於運營,三十幾年前,宜春票號還隻在都城一帶運營時,焦家就有入股,現現在,有大秦人的處所就有宜春票號。焦家又焉能不富?不但富,並且藉助票號各地掌櫃同都城的來往,天下統統上等物事,都能便利地彙入焦家人手中。比如黃岩蜜橘,就是宮中享用的貢品,從浙江運到宮中,也都早熟過甚了,就拿生石灰捂著,也總有股怪味。那裡比得上焦家,現在年底,宜春票號每天都有人來京送動靜,這筐橘子從黃岩山高低來,到擺上焦家餐桌,此中時候,不會超越五天。
從女人臉上,那是看不出甚麼端倪來的,從小跟在首輔身邊,城府工夫,早就學了個十成十。可朝夕相處,女民氣裡如何樣,最清楚的還是她這個把總大丫環。疇前焦家冇有男丁,定了焦清蕙承產招夫,焦家萬貫家財、如雲主子,誰不把她當作將來的太後代,打起十二萬分精力奉侍?她一句話,比四太太說話都還好使,非論是管束文娘也好,盤點家中買賣也罷,家裡誰也都冇個不字。可自從焦四爺喪期內,遺腹子焦子喬出世,這兩年來,女人是一天比一天更餘暇,自雨堂固然豪華還是,可甜苦自知,有些事,底下人能感受得出來,上頭的十三女人,莫非就感受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