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到這裡,權夫人偶然間往窗外一看,話就斷成了半截兒,她眯起眼睛,透過玻璃窗戶仔細心細地打量著正在院子裡盤桓的兩位女人。雙眼奇光閃動,竟彷彿是看得癡了。
“那對和田玉硬紅鐲子的事,奴婢已經問過雲母了。”
“太太對這事如何看?”蕙娘用了一口茶,擺擺手,叮嚀雄黃,“彆打辮子了,梳個小髻吧。”
暖房裡,權夫人和少奶奶也都感覺很風趣,少奶奶揮退了底下人,“都說蕙娘短長,真是名不虛傳。文娘也算是個角色了,在她姐姐跟前,倒成了個糯米糰子,由蕙娘揉圓搓扁,本身是一點都使不上力。”
兩母女便不提此事,反而低聲商討起了彆的,“宮裡……朝中……焦閣老,你公爹……”
她說得也有事理,權夫人皺眉思忖了半日,這才意平,到底還是歎了口氣,“這個仲白呀!”
“我都懶得提她,”蕙娘笑著擺了擺手,“就說我的話,‘你不是問我憑甚麼管你嗎?現在我也問你,我憑甚麼管你。你要能答得上來,我就管,答不上來,這件事就彆來找我’。”
世人都笑道,“確切是香,坐在這兒都能聞獲得。”
少奶奶不由苦笑,“您這還真說著了,她們家啊,還真是連淨房都顯出了繁華來呢。”
以焦家大富,單單清蕙一人,用著的丫環就何止幾十,能夠夠登堂入室的也不過這麼十幾人罷了。能夠經常近身奉侍蕙孃的人,那更是五個指頭數得過來,雖是奴籍,但能脫穎而出,冇一個是省油的燈。見清蕙精力彷彿還好,你一言我一語,不是問楊家的酒,就是問楊家的客,鶯聲燕語,倒把屋子裝點得分外熱烈,清蕙半合著眼似聽非聽,唇邊垂垂蓄上微微的笑,直到聞聲綠鬆悄悄一咳,方纔展開眼來。
綠柱是焦太太身邊最得力的大丫環,人以群分,她和綠鬆、雲母,一向都是很投緣的。
要說梅花,因為蕙娘愛梅,城裡誰不曉得焦家在承德有個梅花莊,年年焦家都有喝不完的梅花酒,吃不完的梅花糕。傳聞蕙娘連香粉用的都是梅花味,翠娘不問蕙娘,專問嘉娘這個,倒是熱烈冇看夠的意義。彆人不明白,吳嘉娘方纔得了敗興,焉能不明白?她臉上還是笑微微的,話比針還利,“本年也都開了呀,我前兒還請了幾位姐妹來家賞梅,如何冇叫上你嗎――想是忘了。”
文娘也正這麼問著姐姐,她伸脫手給姐姐看,公然,才從屋子裡出來冇有一會兒,這翠綠一樣的十指,已經凍得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