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帳子被鬆開了，權仲白多少帶了些對勁的笑聲傳了出來，“該如何說你好，焦清蕙，你如何這麼矯情啊！”
她環顧室內一週，不由悄悄地歎了口氣，“那些圍屏上用的畫紗，也都運疇昔吧，這屋裡哪另有地兒擺屏風呀……你再問問你爹，看這府裡另有甚麼擱不下的大件傢俱，反正立雪院也冇法擺，那就運到香山去吧”
蕙娘被她逗得直笑，想一想，也有幾分感慨：孔雀和她同歲，固然丫環嫁人晚，可本年也到說人家的時候了。
“誰矯情了！”蕙孃的聲音一下拔尖了，她不成置信地問，“我、我、我還……嗯……還矯情？”
他帶了些嘶啞的嗓音猛地噎在了嗓子裡，蕙娘對勁的嬌笑聲隨之就傳了出來，“你看，有了油，滑溜溜的，你就舒暢很多了吧？”
緊跟著，便是一聲降落、一聲輕巧的驚呼，兩人都重重地感喟了起來，焦清蕙的聲音像是被塞在喉嚨裡，被人一點點顛著頂出來的，“你不讓我練，我又如何會……”
正說著，五指一攏，擘托抹挑勾，輪鎖撮滾拂，竟是把那處當作一品好簫、一張名琴安閒彈奏，權仲白就是定力再強，也不由被她鬨得平靜全失，他有點不耐煩，“你要捏到甚麼時候……再捏下去，要被你捏腫了！”
“捏到你告饒為止。”她半是打趣，半是當真地答覆，探身出去――這一次，終因而勝利地拉開了床邊的小抽屜，摸索著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半晌後，床笫間頓時就乍起了一陣濃烈的桂花香……“唔……是如許？”
她若無其事地伸了個懶腰，“今晚我也要早些睡，明兒還起床練拳呢。”
權仲白瞟了她一眼，倒也冇死撐著持續裝胡塗――那就實在是太光棍了。“我笨得很，你不說明白，我如何會懂？”
她委曲得的確是有氣冇出撒，“你如何還不――我……我腰痠……”
要說她有甚麼差事的話，這段時候，理嫁奩就成了她的差事。雖說當時已經儘量精簡，但焦清蕙是甚麼人？順手一清算，大箱子那是數以百計。立雪院處所本來不大，實在是塞得放不下了，可要新斥地一個院子來看，彷彿又冇這個事理，隻好把一大部分放到香山權仲白的園子裡去。到現在蕙娘瞥見東西配房裡滿滿鐺鐺的箱子就頭疼，她和權仲白打籌議，“如許，你連平時讀謄寫字的處所都冇有了，不如把我平時用不上的那些放到香山，院子裡也都雅一點，彆和個貨棧似的，出去就都是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