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七娘這一番說話,可算是蕙娘這幾年間最特彆的一次交換,待權仲白返來問她,“你感覺楊七娘此人如何?”時,她亦不由要歎了口氣,由衷答道,“此人看世情,看得太通透了,彷彿生來就有一番見地,固然年紀悄悄,心性卻彷彿比我老成很多……我感覺,她是個很值得來往的朋友。”
“隻這一番說話,便可見嫂子胸中丘壑。”楊七娘微微一笑,天然地拍了蕙娘一記馬屁,“我也有一問問嫂子……以你身家,將宜春出脫以後,所得銀兩,一輩子可曾花用得完?為甚麼不出脫票號,而是要和皇上博弈,費經心機地保全這份家業呢。”
明滅後,大秦一百多年,現在是十八世紀了。
她卻又轉有些羞赧,“唉,都是疇前不學無術,也冇把心機放在這個上頭。隻曉得是兩個汽缸,借用沸水力量,一上一下,鞭策機軸前行。彆的也就不再曉得甚麼了。”
麵對她的迷惑,楊七娘隻是悄悄地歎了口氣。
楊七娘欣然點頭,竟然也不對峙,兩人相視一笑,雖說本日是初度見麵,但都有相見恨晚之感。特彆蕙娘也能看出楊七娘對她的感激,隻怕是貨真價實,她心頭一暖,也暗忖道:我不明秘聞,在我手上,這瓦特怕是要明珠投暗。倒不如給了許少夫人,結個善緣也好,此女雖貌不驚人,但論過人之處,倒是比她二姐、六姐都強很多了。
隻是這很多的資訊裡,卻未曾有一字申明,她是在財帛上用心之輩。要曉得楊家千頃地一棵苗,餘下的錢,還不是拿來給女人們做陪嫁?蕙娘疇前聽文娘唸叨,京中那些人背了人群情,說楊七孃的陪嫁,怎都有十多萬兩銀。她吃許家用許家,十多萬兩拿去灑,都要灑上七八十年才灑得完,厥後又把纖秀坊分號出脫給封家,這筆買賣,想也曉得不知做得有多合算。就這些不算,僅僅這一次,孫家帶返來那些海貨,是有許家股分的,結出去就有幾十萬兩的利,要說楊七娘缺錢,焦清蕙第一個不信。要說她很愛錢,總想著要掙錢,她就更不信了,真恰是她從小遭到教誨,對運營也有興趣,纔會情不自禁,就想做出一番奇蹟來。如楊七娘這般澹泊的女子,說她愛相夫教子,蕙娘天然信賴,說她是追名逐利之輩,那就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懷疑了。
這話才一出口,許少夫人頓時色變,她猛地站起家子,幾近帶翻了身前那一盞茶――不過也隻是半晌,便又發覺到了本身的失態,重又坐了下來。蕙娘心頭疑竇更濃,也不待許少夫人賠罪,便緩緩續道,“就是你族兄楊善榆先生,在本身院子裡就有個如許的物事,按她說法,還是從你捎返來的書裡找到了圖,造出來的。如何,莫非你不曉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