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群殊無儀態的箕坐石板上,批示著幾個兒輩少年敲打泥球,此中就包含北國的使者溫弘祖。盧諶與崔悅則一副老名流做派,正相對端坐於另一側對弈手談,間或轉頭看一眼與長輩們遊戲的劉群,神態間多有幾分哭笑不得。
這一座營地,獨立於慕容部的大營以外,最內層裡天然是溫放之、劉群等人,在他們身邊則是慕容皝安排看管他們的幾百名兵卒,再核心纔是慕容評、慕容疆等帶領的卒眾。如此表裡環套的糾結局麵,也足見慕容部本身之衝突重重。
劉群站在另一側不乏篤定道:“放心,能活遼邊此世者,最是不乏奪目。他將此事告密慕容萬年,與之實在有害無益。當然,也不成過分悲觀,慕容萬年稱豪遼邊年久,不是能夠等閒除殺的。”
感慨間,他已經垂垂反超了劉群,隻聽劉群於後大喝道:“小子不知敬老,劣態尤甚乃父!”
“既然言及於此,我也不怕明告陽公。慕容皝此賊奸滑厲膽,大將軍早有密令,一俟抓住機遇便要將之除殺,遼邊若在此等豺狼之手,久則必為大患。且以後接掌遼邊事件者,大將軍也有屬意人選,便是慕容部質子慕容恪。慕容玄恭與我良朋相善,我為他奪勢於此,今後他歸掌部族,自會與我通力合作,共穩遼境。”
陽鶩對溫放之這個年青人真的乏甚好感,此際再見他前倨後恭,心中不免更加不屑,他知劉群老成慎重,絕對不會有甚麼過激的行動,像是此前那麼大行動招安遼邊流人亡戶,必定出於溫放之的攛掇。
固然溫放之其人手腕低劣,且乏甚城府可言,但這當中流暴露行台的態度,也讓陽鶩認識到他所屬意的那種局麵,是底子不成能達成了。行台對慕容皝如此防備,又如何能夠任由他們在遼邊作態,達於那種表裡兩重的局麵。
聽到溫放之這麼說,劉群嗬嗬一笑:“王業複興?隻是不知振的誰家江山啊。”
聽到溫放之如此坦言不對且心中的煩惱,陽鶩一時候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也板滯了半晌,才又坐回席中,又沉默少量,才又望向劉群道:“今次用事,雖有機會之妙,但卻失於暴躁。劉公應當也知大王脾氣如何,何必、何必,妄作觸怒……”
溫放之臉上又閃過幾絲慍怒,而後轉過身盯住陽鶩臉龐,腔調則更加冷酷:“江山到處,可埋忠骨。倒是某自甘出錯之流派,一待王師臨於此邊,若無提早籌辦,百口長幼一定能有安塚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