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過往這些年,諸胡便是禍亂關中的主力,望疇昔一個個也都是凶態近似,誰又能包管那些胡眾不是盜匪假裝的?剿匪事件,疾如風火,誰又有精力於戰陣之上鞠問他們究竟有無罪實?最保險的做法,天然是殺了再問,至於死人冇體例開口叫屈,那也隻能說聲抱愧。
而早在拂曉時分,各方有幸參與嘉會的時流便各驅車馬直往龍首原上的這座石城而來。當時晨光尚是淡薄,仍未褪儘的夜色下,新進建成的城池如同一頭盤臥原頂上的猛虎,城牆都由巨大的原石堆壘砌成,未經潤色,城牆邊角粗糙之餘,則透出一股興旺而出的豪壯氣味。
此時的城池防務,已經交由大將軍親兵勝武軍接辦,城牆高低都站立著體格矗立結實的勝武軍士,昏黃的視野中固然看不清楚這些將士們具麵子孔,但模糊勾畫出的鐵甲猙獰線條,仍能讓人望去便覺觸目驚心。
韋氏本日參加族人也極多,老長幼少足足幾十人眾,在見到杜家人如而後,韋氏少年當家的韋楷、韋諶便也當仁不讓占有了門路另一側,兩邊之間不睦氛圍毫不粉飾。
這兩家都是京兆稀有的舊族,並且還共居於杜陵一縣以內,本來應當是通家世好。但杜氏清譽要遠高於韋氏,單單一其中朝杜預就完爆韋氏迄今為止曆代先人,固然韋氏也可追溯家世達於前漢,但在當時陣容不弱的京兆杜氏看來,韋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新出流派,後起武宗。
今次行台聘請韋氏,也算是網開一麵,以示並無將韋氏趕儘撲滅的意義。畢竟韋氏運營鄉土幾十年之久,一旦完整肅除,連累過分深重,或將複演弘農楊氏悲劇。關中新定,若再冒然掀起連累數千乃至上萬人眾的風波,對於以後各種事件過程都有非常倒黴的影響。
現在關中這些存留的胡眾,早已經被殺得膽怯,像是早前氐酋伏洪於京兆官署外那種寒微恭敬的奴態,並非其人本性愛好自賤,要曉得其人也曾是稱豪於關隴以內的一方豪強,以是一點暮年的雄渾姿勢都無,還是因為在這殘暴的實際之下不得不做低頭。
以是在本年年初,當雍州刺史府宣佈關中匪寇剿滅事件卓有效果、暫告段落的時候,最歡樂的還不是那些關中晉人公眾,而是在這一輪打掃中得以倖存下來的胡眾們,大難不死,的確就是熱淚盈眶。
說到底,彰顯這些關隴世族家聲,重點還是在於加強對於關中的管理,而不是真的要將這些舊族從灰塵中翻撿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