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懇說,看到這個薛濤,沈哲子心中是不乏親熱的,因為他們吳興沈氏與河東薛氏能夠說是這個期間中一南一北、以武宗而追求長進的代表。並且沈哲子也不諱承認,真要輪到本來汗青上的風格以及今後所達到的成績,實在河東薛氏還是要高於他們吳興沈氏。

薛濤聞言後略有錯愕,沉默半晌後纔開口道:“凡大禍來臨,則必有聖賢出世救世。綱常天數,出缺有補,大將軍用事以來,屢創殊功,人不能及,縱有奇特,天數所定……”

如果往年,他總免不了要開口刺上幾句,將心中不滿略作宣泄。但是近年來對於此類意義不大的口舌意氣,他已經興趣不大,除非是必必要直接弄死對方,不然也不會再決計讓人難為情。

比方今次石生亂部培植鄉土,薛濤如果純為自保,大可不管不顧將那些憑藉之眾儘數擯除而出,單憑他本族力量,充足庇護自家塢壁無失。但是相互依存共生多年,鄉眾為他家壯勢,而他家則給鄉眾供應庇護,又如何能如此絕情的完整割捨丟棄。

放在一個比較大的標準來看,乾掉你並不是因為你品德卑鄙又或者惡貫充斥,而是因為你擋住了我的門路。

趁著這個話頭,薛濤也趕緊壯膽稍作探聽:“大將軍禦下王師盛功壯闊,屢破賊趙於陣,我等寒傖也多有感奮發,也盼能以薄力襄助盛舉,冒昧陳獻,若能得助王事,不敢有辭。”

薛氏本非河東望宗,那些裴、衛人家各自高譽得享,一旦禍害臨頭便各自奔逃求安,涓滴不以鄉情為念。若非他家這麼多年的伕役保持,鄉情更不知要被胡禍培植成甚麼模樣!

跟著春秋漸長、權位越高,沈哲子的脾氣也在逐步竄改。薛濤如許一個多受行台存眷的河東大豪入洛,以及入洛以後所作所為,天然瞞不過沈哲子。

“如此盛讚,我實在不敢當。神州板蕩、生民塗炭,如此禍變若隻為賢人出世,則如此賢人,不出也罷。我倒感覺我與薛君品性很有相類,你我俱是不學流派所出,中朝舊世,素無清譽可誇,不得雅重,才力無彰。”

薛氏所占有的汾陰地區,剛好位於黃河與汾水之間的夾角,其首要性幾可類比橫江之於建康,與蒲阪微風陵渡共同構成潼關對岸的地防要塞,乃至於王師疇昔這幾年所修建的潼關都要加上這一部分地防,纔可稱得上是一道完整的流派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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