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來教他!家中自有賢父,教養也無需外求。”
晚餐百口人齊聚,各自案上一甕鵝羹,沈阿秀站在大父沈充席側一臉矯飾報告午後所學:“大父知不知五味是何?知不知肥鵝為何要用炭爐熟煨……”
沈哲子橫她一眼,持續唸叨:“斂聲分荷葉,探網可捕獲。瓷盆盛五味,炭爐小火鍋。深煨九分熟,濃香勝乳鴿。羹汁稠且滑,鬥米仍覺餓。提網返河塘,白鵝難再得。”
次子沈英的名字是老爹沈充給擬的,五人曰茂,十人曰選,百人曰俊,千人曰英,也是一番嘉許。至於小字,則名蒲生,乃是其母崔翎娘子給起的,是為了記念暮年那一段艱苦光陰以及夫郎將之由苦海打撈挽救上交舊事。沈哲子不肯強阻阿翎娘子一番懷想,也就隻能對不住那還不會反對的沈蒲生了。
行台大將軍府,一樣位於洛水北岸,但卻不入裡坊,而是伶仃建立一座小城,名為宣仁城。
興男公主回顧看一眼已經落筆的小兒阿秀,轉過甚來又感喟一聲,端倪間也出現難過:“我也是從幼發展成,那裡不知稚兒愛戲,也盼他能遲早喜樂。但是生在這等人家,名父之子,奮力學養還怕他不如賢父三分,又那裡敢放縱他玩耍過分,虛度工夫啊。”
興男公主秀眉蹙起,抬手重撣夫郎袍服抱怨著,隻是本身兩眼卻還盯著那片光幕,間或抬手往另一側阿翎娘子懷中拍掌嬉笑的小沈英口裡塞進一塊牛乳飴糖,還豎起著耳朵細心去聽那戲詞。至於缺席的妾室瓜兒,則還在靜養安胎。
“這幾日我內心就念著一件事,要請夫郎應允。阿秀這小兒年紀也不淺,且已經識得百數字,發矇已經充足,也該考慮學《詩》。江表乏甚《詩》傳名家,天中老是時流萃集,應當不乏宗師。夫郎是否擇選禮聘幾人,入府傳授小兒?”
大將軍府內庭闊大,但卻乏甚園林之美,保持著一種樸實氣勢。獨一尚算精美的地區,便是為妻兒所籌辦的起居地點。
苦著小臉的沈阿秀見父親去而複返,頓時笑逐顏開,當即拋開羊毫便要站起家,卻見父親已經板起了臉:“生人長成,必佐以學。《詩》之所存,講禮論世抒懷,所謂微言大義,尚非你這智淺孺子能悉。本日開端,我便先授你聲韻之學,開講以後,你就該以師禮相待,不成再作密切惡棍模樣,明白冇有?”
沈哲子目睹公主此態,隻能抬手說道,他纔不放心將自家兒子丟給外間那些飽學之士去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