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到這一點以後,郗愔也不再隻是以攻訐的態度來旁觀這些行動。誠懇說他固然也不乏身為僑人的優勝感,但也不至於對吳人就完整的輕視,特彆沈司空與梁公父子俱賢,更在貳內心留下了深切的印象。
郗愔畢竟還是舊看法難除,實在適應不了這類窮奢極欲的氛圍,身在此中哪怕並不參與買賣,固然隻是旁觀,已經倍覺心驚肉跳了。
實在沈充最開端的目標,隻是為了斂財罷了。固然江北局麵越來越穩定,但自從台中擺明車馬對沈氏停止打壓後,還是給沈氏形成了極大的困擾。
沈充則笑語道:“到我這個年紀,財賄多少已偶然義,惟求適意罷了。人或以此為奢,但我自守於樂且無擾於人,又何必在乎旁人評價。”
“我家稱富江東日久,時人能及者寥寥。我兒幼來擁此家業,自有無窮利貨可供揮灑磨練,初則養於手熟,久則器具自成。凡人望於百金之貨尚要踟躇難定,我兒早已輕取囊中、久作應用。钜富之家,不遜方國,動靜之際,俱得微理,久而久之,自能養出國士之選。”
“世兄,這些人年紀不過與你我彷彿,他們就算家中廣蓄資產,莫非就無用度管束?他們的親長莫非就聽任他們豪奢競欲不作管束?那又需求多麼深厚的家業才氣接受得住如此浪費?”
“興家置業,誠為良才。但若隻是一味囤積厚儲,則如牛羊毛豐,豚犬脂厚,不免惹人生妒相奪,引禍於身。財之利在,顯於調用,而非囤積。唯有善得導用,纔可得於財利,惠人惠己,惠及世道。如此,雖不以仁德而稱,但較之袖手論道之徒,無疑更無益於世!”
沈充講到這裡,便從席上站了起來,又號召了郗愔一聲。
“這些瑰石,久立太湖之濱,雖有不凡材質,但卻向來被村夫目作平常。雅為時流所好,自我而始。時下近畿周邊,無石而不成園。郗郎可知打造如許一片園景,又要破鈔多少?”
“何況,世兄你隻見到這些人各自競財為樂,但卻見不到他們凡有脫手,則必是物有所值啊!”
年青人所就教的題目有很多,小到衣食住行、奇玩珍貨,大到軍國政略,的確包含萬象,無奇不有。而麵對各種百般的題目,沈充也都是隨口道來,自成事理,充分顯現出其人博識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