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席中世人不免更加凜然。固然人皆有思鄉之情,但豪情以外又必必要認清實際,永嘉至今已經三十多年,他們這些南遷之眾起碼都已經離鄉背井十數年,充足一代人長成的時候,好不輕易得以安身此境。
因為淮南都督府在這方麵早有接辦,倒也無需勞煩郗鑒太多,剩下的最後一點時候裡,他首要還是安撫一眾刺史府下的屬官們,但願他們能夠共同沈維周讓徐州局麵快速穩定下來,不要因為這一次的交代而動亂太多。
以是特彆從本年開端,郗鑒也真是苦苦對峙,此前數次發信淮南,但願沈哲子儘快正式接辦徐州,也的確是至心實意,不然他真的很有能夠活活累死在這個位置上。
如果梁公入主後再不由分辯將他們各自遣返客籍,則不啻於將他們過往這些年統統儘力一概扼殺。桑梓雖好,但畢竟久為兵禍傷害,現在已經不知是個甚麼模樣,很多人實在冇有放棄麵前統統,換個處所再重新開端的勇氣。
現在離職期近,徐州村夫們多來恭送,郗鑒天然也是以而多感欣喜,除了些許失落與諸多不捨以外,他考慮更多還是以後安排:“梁公韶年,威武壯闊,戔戔數年之間,養強軍、破賊奴,大有重整國土之盛態,其英姿英略,全非戔戔老朽可及。
但也有一部分人因郗鑒這一番感慨而生出幾分遐思,忍不住開口問道:“我等久仰郗公庇護,臨彆期近,不免揮淚溢江,哀思之餘,不免惶恐來日不知生之何依!沈多數督誠是英邁當世,無人可及,但畢竟出身吳下權豪,察其微念,一定能夠感於我等離鄉之眾蕭索之情……”
以是跟著商定的日期越加鄰近,郗鑒的表情也更加降落,幸在兩個兒子並一些至好親朋都已經來到淮陰,日夜悉心伴隨,諸多庇護,加上鎮中諸多部屬並鄉宗結伴前來拜見告彆,令他孤寂表情略得些許安撫。
而郗鑒本來不算太好的表情,也是以廢弛下來,固然沈哲子入主徐州已是他們之間早有的共鳴,且現在已成定局。
但有的時候,怕出事、怕出事,恰好就會有不測產生!
郗鑒聽到這話,本來澹泊老臉也是驀地一沉,繼而便肅容道:“這類蠢話,何人傳出?梁公雖是少壯,但也久執邊事,英邁之餘不乏謹慎,凡有策畫,豈會完整悖逆眾情!其人國士之選,威懾南北,思慮莫非還會不及鄉野傖卒精密?這類流言,煽動群情,小覷王臣,乃是不折不扣的惡聲,我固然離職期近,但若再聞何人揚此亂調,即便梁公不問,我也毫不相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