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聞言後便笑語道:“小舅善言規勸,現在的我倒是不能苟同了。現在南北情勢已有逆轉,人事不成再尋舊俗。興複社稷,絕非獨仰甲兵強大,諸多弊端也要有所肅除。時譽舉我,覺得榜樣,那麼我便要以身作則,身重道義。即便有不解,也非遠於我,而是遠於義。大道功途便在腳下,若還迷於小利擺佈瞻望,那不過是惡鄙俗流,雖遠不吝。”
在這湖泊周邊,已經多有民戶定居。並且因為直通塗水,周遭也多商戶買地構築倉房貨邸之類,已經是境內最繁華地區之一。固然較之江東建康、京府之類多數邑不成相提並論,但現在的梁郡還在快速生長,將來能夠達到如何的極限,不管此境公眾還是外來職員對此都是充滿悲觀。
庾條又在府內聊了一段時候,因為沈哲子不能常住,明日便要持續上路,也就不再打攪沈哲子歇息。
送走庾條以後,沈哲子才往府熟行去。這座新建的府邸,占地十數頃之多,固然修建氣勢不及都內烏衣巷公主府華麗,但是麵積卻要大很多。今次隨行歸都的沈雲、謝奕等人不耐應酬,兼之此前身在戎戍不得放鬆,這會兒早已經尋來船隻從府內登船遊湖去了。清冷月色下,模糊傳來這些人在湖麵上的鬼哭狼嚎聲。
旁側世人見狀還要再勸,但沈哲子又正色道:“美意我是深領銘記,但是封用俸食,自有典章規定。此事就此言定,還望鄉老群賢愛我,勿再軟迫。”
沈哲子聞言後便笑道:“往年我不肯攜你到差,那是因為軍務沉重,你若居留軍旅實在太多不便,南北風土又是殊異,擔憂娘子你會受不住。眼下軍勢竄改,你也冇因風土變異害病。如果還想隨我歸鎮,我又如何會棄你。或許將來,我們便要常住江北乃至中原都不決。”
庾條以降一眾梁郡官員們見沈哲子隻是立在府邸門前,臉上卻殊少受用神態,反而眉頭微蹙,約莫也能猜到貳心中所想。在郡府任事的沈氏弟子馬明倉促行出,側跪於途恭聲道:“郡府自知郎主熱於王事,惜於私用,實在未敢勞民損財。新府完工,實在是村夫主動,要報償大恩,獻土獻用,不耗府庫絲縷公帑,也未罷阻郡中一二事件。”
待到宴席散場,沈哲子留下庾條,議論一下梁郡現在的各項政務事件。
此時籍在塗中的刑氏等鄉宗首級們也都紛繁上前,拱手深拜道:“梁郡所治,俱承使君德政廣施。暮年若非使君出境建立,安有此境現在盛態!幸在王命嘉恩,分我鄉民奉食使君,民氣機慕,難忍使君居宿郊野,略作薄獻,隻望使君能夠起居得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