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季之前,於此誓師殺奴。本日班師以歸,不負媒介。犯我王境賊眾,以死報之!甲馬刀槍,毫不虛陳。永嘉之頹,一戰洗刷!吾國吾民,再不受辱!刀鋒指向故國,甲戈以後,再無兵災!”
沈哲子策馬於前,身上戎裝自頭頂兜鍪至足底戰靴,俱都被溫暖灑下的陽光鍍上一層醒目光輝。厥火線則是千人結陣的淮南軍騎士,行列嚴明,步地井然,彷彿一道銅牆鐵壁平移於途。圍觀歡迎之眾自發退避,讓出一條寬廣的門路,瞪大眼望著淮南軍陣伍緩緩行過,眸中更瀰漫著很多狂熱,頻擊喝采的手掌都變得發紅髮燙。
不過沈哲子也知,人若全無但願便是禍亂之源,以是在窮使耗損這些雜胡性命的同時,也重視拔舉一部分雜胡充入吏戶,改良報酬。這名額少之又少,不過戔戔百多人,但卻充足給這些雜胡絕望之眾以榜樣,是吊著他們畢生但願的獨一稻草。
淮南今次歸都步隊,陣容可謂浩大。像是此前淮上幾場大戰,緝獲奴國旗鼓儀仗以及一些陣斬奴將的首級,另有就是足足上百名俘虜中遴選出來頗具身份的羯胡兵長將領,俱要照顧歸都獻捷。除此以外,另有經心遴選出來十多家淮南、豫南鄉宗代表。再加上淮南一部分文武僚屬並此前興男公主入鎮時的保護職員,整支步隊五千餘眾,在田野中連綿數裡。
沈哲子本來已經起家籌辦下車,聽到這幾個顫抖哀傷腔調,行動都忍不住頓了一頓。再見那幾人都是如喪考妣神情,眼眶都微微泛紅,也不知真是情達於此還是背後裡衣袖揉搓出來,戲實在太足。讓沈哲子感受他這一次歸都如果不待個十年八年,都對不起鄉民悲送這一份密意。
“駙馬威武!”
三月初的一天,乃是沈哲子離鎮歸都的日子。而這一天從淩晨開端,壽春城外便堆積了大量人等,俱是前來送行。
忍冬以後,淮南這一方六合也垂垂規複活機。郊野當中,河穀近畔,不乏屯所圈地扶植。現在的淮南,能夠說是不管南北州郡,鄉民入籍比例最高的處所。而把握的人丁多了,便意味著動員力和動員效力的大增。官給民食,民為官用。
除了屯墾公眾以外,郊野還可見的身影便是漫衍在諸多河道沿線勞作的夫子。現在固然已經越冬,但還未到春汛通航時節,恰是補葺規整航道的最好時節。此前一年淮南固然獲得大捷,但新的一年諸多生長運營打算也都任務沉重,不容懶惰。特彆跟著南北情勢的逆轉,接下來這一年淮南的物運壓力將會比客歲還要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