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全部莊園內便是死寂一片,潛入者們各挾一具屍身再歸前庭,將屍身俱都拋在一處加以盤點。而後當中一個為首者才收起了兵刃,倉促往中庭行去。
中庭內廳堂裡有燈火光芒閃動,正有兩人相對而坐,手談弈棋。此中一個恰是錢鳳,坐在他劈麵的則是程遐安排伴隨他的親信家人。相對於錢鳳的淡定,那程遐的親信便顯得有些煩躁,幾次望向門窗外,心機底子不放在麵前的棋局上,常常要錢鳳以棋子輕叩棋枰提示,其人纔打起精力來思忖落子。
襄國城西明堂表裡動亂還未產生的時候,城內已經有一樁悲劇產生。
夜色昏黃,莊園內並無太敞亮的燈火,周遭也都靜悄悄的無甚聲響。漸近夜中,表裡這些保衛精力便漸有不支,或是背靠門廊牆壁假寐,或是直接行入一側室中偷懶睡去。
肯定了石勒的死訊後,錢鳳便也不再逗留,一行人調集起來分開逗留年餘的襄國。途中又在他初到此境時收留且招贅他的鄉宗馮家,增加一些補給,同時警告馮家人奴國將有大亂,奉勸他們離鄉避禍。不過這鄉宗人家此前在錢鳳的幫襯下,景況大有好轉,對錢鳳的警告不覺得然,反倒是他那逢場作戲的娘子抱定跟隨之念,相隨離鄉。
錢鳳將換下的衣衫佩飾遞給近畔龍溪卒,而後這些衣衫佩飾便被掛在了一個彆型與錢鳳有幾分類似的保衛屍身上。至於嚴穆這會兒另有一些發懵,隻能任人擺佈,那白鬚白髮俱都被利刃削去,本來仙風道骨姿勢不複存在,鮮明一個麵色紅潤的髡首壯漢。
此時明堂外已是一片狼籍,動亂仍未停止,環繞明堂四周到處都是殘破的營帳、燒焦的陳跡、破壞的車駕以及混亂的屍首。
而對錢鳳來講,首要的不是程遐能不能終究成事,而是能不能夠乾掉石勒。他強要插手此事,真的是想幫程遐製定打算乾掉石勒,至於石勒身後將要如何把持局麵,他是腦袋抽筋了纔會留下來與程遐一起在奴國這火爐沸湯中接受烹炸煎熬之苦!此夜程遐因為人力不敷,並冇有派太多人手監望錢鳳,這恰是他的脫身良機。如果再留下來,要麼完整受製於人,要麼程遐事敗而受連累。
今後不管是程遐還是石堪把握住襄國,必定都不能獲得在外強臣的承認,石勒一死,奴國分崩崩潰已成定局,數得上的幾股權勢,除了正在襄國對峙交兵的程遐與石堪以外,另有正引兵於南的石虎,漢沔作戰的石生,以及此火線才被石勒派出的夔安等羯族國人。這些人不管哪一個能夠終究勝出,都勢需求經曆一番慘烈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