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在沉默半晌後,望向李陶說道:“三郎你有苦處,我也能想到。分炊求存,是暮年所立,眼下未至絕境,也不必急改。淮南情勢雖有轉好,但羯國軍勢凶悍,淮南也一定就能保全。六郎固然言有煩躁,但並不是冇有事理。你與其再費心勸說宗人歸家,不如用心些,多載一些資貨來助。”
奴將收回刀刃,繼而又奸笑著望向李陶:“淮南那些賊軍逃得太快,我正愁找不到人去佈告那南賊沈維週一聲。留你一命,歸去奉告他,中山王麾下張雄至此,讓他洗潔淨頭顱待死!”
一同受擒的老者忙不迭點頭,慘烈的廝殺已經讓他嚇得昏去醒來幾次,此時聽到奴將問話,忙不迭開口說道,想要祈求活命。但是話喊到一半,頭顱已經飆飛出去。
李陶身在內裡,幸運保住一命,但很快就被投奴者指認出來,被幾名奴兵拎至那奴騎將軍馬前。那奴將年不過二十出頭,甲衣兜鍪上俱都垂掛著厚厚血漿,他上馬行至李陶麵前,垂首問道:“你是淮南沈維周的屬官?”
“哈,倒是有勞阿兄關照了。我但是傳聞,江東物貨舟船連綴運來,就連平常寒卒都能飽食新稻,新布裁衫。阿兄你在淮南,也非知名之輩,資用如此之厚,莫非不能分潤少量?成果你送過江來的是甚麼?不過幾匹舊麻粗綀,苦鹽劣米。這就是你所言極力保持?若另有一二血脈情分,何至於如此苛待?若非今次想要集眾壯勢,隻怕你還不會來此看一看我等兄弟過得如何豚犬都有不如!”
聽到這話,先前那人臉上鄙夷之色更濃。
李陶聽到這指責,神采當即變得丟臉起來:“六弟你如此狐疑惡言向我,讓我如何回嘴?家業旁寄於此,乃是父輩定計,我持家以來,也是極力保持此處,何來一二怨聲?但眼下態勢確是不妙,我隻是擔憂此處家業所寄會被髮覺,引來殺身之禍……”
“阿兄,不是我要逼你。明顯你是不足力體例,因何就要如此苛待族人?你是冇有膽量勇進,但我等卻非膽怯之徒。家資都是共有,你也不能一人獨享,馬上去信家裡,再集資貨送來!來日我家若能得顯,繁華一樣與你共之!”
“老奴真是該死,我又冇問你話!”
城父一戰後,不管是淮南軍,還是石聰的人馬,俱都收縮於鎮,不再有甚麼大的行動。一時候,淮水北岸沿線一片地區反倒成了兩邊對峙之間的一其中空位帶,隻要各自遊騎標兵在地區內浪蕩監聽對方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