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鳳在劉隗府上,報酬天然要比辛賓好很多,是以所獲得的訊息也要充分很多,對於祖約的處境體味更多。
“他二人窮途奔北,境遇俱是不堪,一旦性命無憂,則必歸心熾熱。平常並無機遇,今次趙主欲大兵南掠,則是二者良機,引寇於南,重歸故鎮,一雪前恥也是可期。眼下趙主所困,不過是擇風雅還是季龍,若擇風雅,季龍必憂,將成抵心之患。若擇季龍,則奴必更加難製,家國或將易主。”
“南北風景情麵,畢竟殊異。子重至此,可還風俗?”
目睹祖約含笑行來,狀似體貼的扣問,辛賓忙不迭拱手禮應:“遠鄉命卑之劫餘,幸得不死,又得祖公厚恩揀舉,暫得寄身地點,惟效死用命,又那裡談得上甚麼習不風俗。”
“年來必有撻伐,倒也無謂何人主持。季龍也罷,風雅也罷,強寇不免,江東之局必有困縮。不過我等倒也不必為駙馬擔憂,他之料事遠勝你我,既然勇於躍進,應是不懼北虜南向。”
“如先生此言,那季龍遠即將成定局?這對駙馬可非善事啊……”
他這一個牙門將,職屬宮禁之保護軍隊,但實在不過是王府親兵罷了。言道親兵都有過之,因為他至今未曾見過中山王石虎,隻是宿衛於王府,有了牢固的體例。
但明天崇仁裡安寧卻被突破,一群凶悍的兵卒們突入出去,直撲太子少傅劉隗府邸。劉氏家人天然大吃驚擾,稍作抵擋,旋即便被這群如狼似虎的兵卒們打翻在地,乃至於稀有人直接血濺門庭以內!
聽到這呼聲,辛賓雙肩已是一顫,待到轉頭望去,便見不遠處牆角下正站立一個朝思暮想人影,心內頓時充滿欣喜,忍不住便邁出幾步,不過看到身畔胡卒們俱獵奇來往,這才按捺住表情,故作平平行疇昔作閒語幾句,彷彿真是舊識相逢幾聲酬酢,實在已經切口商定再見。
待到辛賓講完,錢鳳便也將本身經曆報告一遍,忍不住感慨道:“子重也已自主,此行可謂天眷深厚,固然是不乏波折,但三路俱存,可謂幸甚。”
入夜時分,趁著起夜之際,辛賓快速突入府內一間不起眼的偏室,見錢鳳正在室內笑望著他,已是納頭便拜,心中自有千言,但在這相逢時候,竟不知該從那邊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