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錢世儀,公然是你……公然是你!”

“鳳之所傷,皮郛罷了。劉公所失倒是筋骨,拜伏虜庭,事奴為君。若言自戕,鳳仍遜於劉公。俱為萬劫之殘存,何必再厲言互傷啊!”

錢鳳聽到這裡,倒是沉默下來,思忖該要如何應對。他是慣於弄險作奸之人,心頭常存大惡,正因如此,哪怕麵對如何窘境,都有一種決不放棄的狠戾。麵前這狀況,對平凡人來講已是絕境,但是他卻仍存一份求生的慾望。

他兩眼中儘是驚詫,嘴唇都合攏不住,難以置信的看了看錢鳳,又望向劈麵的白叟。

現在的趙國中,他家固然略具薄產,但是說實話,處境較之那些人身都不得自主的役戶們也好不了多少,乃是真正的底層,隨時都有顛覆破家之禍。因此對於每一份能夠為用的助力,都是極其敏感,都要奮力圖奪。

但這並不料味著劉隗處境就好,此中最明顯的一個跡象就是,兩人這一次見麵實在太出人料想了!要曉得,錢鳳在北地身份不過是鄉中一豪門的入贅婿子罷了,因有巧技獻於權貴之家。但冇想到,如此一件小事,竟然讓劉隗親身出麵訪問!

說罷,他便從地上站起來,靴尖踩住被分裂的袍服,垂首用心擦著流落在地上的血跡,發覺劉隗望來,便是歉然一笑,彷彿深為玷辱對方廳室而感抱愧。

但就是這寥寥數麵,劉隗竟然就能將本身銘記於心,並且久彆初見就能一眼認出。能夠想見,劉隗對於當年之事是懷有如何深厚的痛恨之心!

“錢先生……”

劉隗聽到這話,已是目眥儘裂,抬起腳來踹中錢鳳胸膛,但是畢竟大哥力弱,這一踹隻是讓錢鳳身軀微微扭捏,並未顛仆。

劉隗閒坐很久,表情尚沉浸在江東這幾年波詭雲譎的局勢中,再望向錢鳳時,恨意已經稍斂,心內也是無儘的冷落,擺擺手有氣有力的說道。

劉隗聽得垂垂入迷,擺手讓家人退下,謹守流派,不讓閒人靠近。待聽到王敦敗亡時,已經忍不住掩麵感喟:“皇太子……陛下實在少年有為,不遜宣景舊風!”

這時候,老者情感才稍稍規複沉著,踱步行至深跪於地的錢鳳身前,抬手抓住他髻發將頭顱揪起,直望錢鳳那疤痕交叉的臉龐,神情又是諸多變幻,眼角已經略有淚痕閃現,腔調亦是滄桑非常:“彼蒼未曾棄我,不料有生之年還能得償所願!”

“錢世儀,錢世儀……我做夢都想,你知不知?我做夢都想持住你這奸賊,執刀寸剮,生啖你的血肉!天意憐我,終究讓你這奸賊落在了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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