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之聞聲後神采驀地一變，抬手一揮，幾名親兵上前將王舒庇護起來，他則敏捷起家，行動間甲衣已經披掛整齊，倉促行出大帳。
庾條出列領命，心內則不得不感慨，看人家用的這個詞，跨境賊眾，可不是江州所屬。另有俱被收編，以是犒軍的時候可不要忘了這一份。這段時候跟在沈充身後做事，他纔算是見地到都中沈哲子石頭都要攥出水的天賦是那裡傳來。
王舒半臥在榻上，雙眉微縮，彷彿不因帳外騷動聲而警戒，隻是可惜父子閒語被打斷。
“如何會？太保他……”
王舒見兒子將要分開，開口喚了一聲，嘴角翕動半晌，才沉聲道：“服膺當下表情，來日切勿有失。”
咳嗽很久，王舒才略有鬆緩，隻是呼吸更加混亂起來，他反手抓住兒子手腕，慘笑道：“當下之局，深猷感覺該要再如何做才氣化解此厄？”
庾懌聞言後嘴角不由一咧，心道你覺得誰都像你有個超卓的兒子，謀反之局都能兜返來？陶侃已是年過七十，即便不慮生前，也會擔憂身後啊。
沈充聞言後嘲笑一聲，上前按住棺木，作勢欲推開，視野則轉望向棺木旁的王允之，卻看到王允之眉梢驀地一揚，而後便垂首將頭顱深埋兩臂之間，竟然不給沈充藉機發作的機遇。
王允之見狀，忙不迭撲上來，拍掌輕撫父親顫抖不止的後背。
轉行回了鄱陽，沈充便與南來的庾懌見麵，言道王舒死訊，不免都有唏噓。王舒死的這麼乾脆，出乎他們的預感，很成心猶未儘之感。
此時王舒在江州所部早已經儘數閉幕，但這歸喪步隊仍然龐大，除了王家嫡派近千部曲以外，另有陶侃籌辦的千餘護送步隊。足足兩千人，皆披素縞，浩浩大蕩自南麵而來。
王允之愣了愣，繼而便點點頭，然後倉促出帳。
庾條返回，同業的另有王家的歸喪步隊。此前固然還是對峙，但現在人都死了，於情於理都應當去瞻仰一下遺容。
“若我說，此言非是歪曲，為父真的做過呢？”
王舒眼望著兒子，口中悠悠說道。
王允之嘴角抖了抖，喉中卻如破絮堵塞，發不出甚麼聲音，隻是垂首奉藥。
“傒狗畢竟年鬚生怯，頗存奢唸啊！”
王舒抓著兒子的手腕，強打起精力還待要說下去，俄然大帳彆傳來一陣騷動聲。
“太尉亦知沈使君遠勞辛苦，因此早已備好犒軍資用，稍後即從鎮中押送至此。因恐使君馳驅辛苦，故而未敢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