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府接理此事者乃是小民從父,昨日抓緊審判,那幾名凶徒隻言無人主使,皆為義憤,大斥薛氏鄉賊不恤村夫之困,嘩眾邀望,其心當誅……”
公主嘴裡不乏薄怨,端倪間倒是笑意盎然,叮嚀人將炊事送入房中來:“我還覺得你又要到晚才歸,方纔已經與阿翎娘子吃過了。”
沈哲子本來也不餓,隻是看著公主忙著出出入入,一邊還在唸叨著一些表裡瑣事:“午後我在莊外遇見了東海王妃,本來太妃也住進了城外莊子裡,你明日有冇有事?要不要陪我去拜見一下太妃?”
沈哲子接太小瓜兒奉上的熱茶飲了一口,繼而便坐下來笑語道:“富在深山,自有遠親。如果門可羅雀,我倒要檢驗本身經年繁忙究竟做了甚麼。榮辱興衰,俱有煩惱,眼下雖有喧噪,畢竟衣食不缺,功祿不毀,已經是一等幸事。”
“財賄再多,不能得用也跟木石無異。家業運營就是要讓長幼鹹寧,隻要我家娘子歡樂,令媛又何足惜。”
沈哲子不樂定見倚老賣老的裴太妃,但是東海王邇來態度比較端方,倒能夠有些交換。宗室吵嘴都罷了,畢竟也是時勢中不成忽視的力量。渡江五馬死的差未幾了,將來宗室主力就是元帝一係。
“是啊,家父於家中也是有言,深恨凶徒奸猾!本來小民昨日就應來通傳一聲,隻是夜黑路陡,一向比及今早纔來,還望駙馬勿怪。”
這一點倒冇甚麼可說的,昨夜大量人湧入家門,沈哲子信賴除了一些真正體貼他的人以外,其他更多應是有人煽動撩事,藉此來減輕他的懷疑。至於張沐挑選白日來,應當是讓更多人看到他家偶然與沈氏爭鋒,這考慮不得不說有一點忍辱負重的味道。
庾曼之自感覺能夠幫沈哲子證明明淨,這幾天吃住都在沈家,終究比及一個回報機遇,便要一同回城去調集都中各家後輩幫駙馬廓清。
但這類行動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沈哲子對這番美意也真是敬謝不敏,直接讓家人把庾曼之拉下去關起來,免得這小子做豬隊友、神助攻之類的蠢事。
興男公主聽到這話,眉眼頓時飛揚起來,臉上笑容更勝,不過旋即又搖點頭:“他如果遴選一個好園子如何辦?我家可不能太虧損啊!”
講到這裡,公主不免有些小小遺憾。她在東海王莊園裡初見沈哲子,對那邊倒是一向懷有彆樣感情。
講起這些的時候,褚季野神采也極其凝重。顛末這件事,他對沈哲子是再無思疑,如果真是沈哲子這一方做的,出氣罷了,何至於這麼多事。借使幾名凶徒死在獄中,懷疑最大天然是被薛嘏獲咎了的沈哲子,而丹陽尹褚翜官署內產生這類事情,也是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