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啞巴了不成?莫非覺得我不敢殺你?”
張健聞言後,那魁偉身軀驀地一顫,竟透出一絲軟弱有力之感:“當年北地罹難,胡狗殘虐,匹夫揮刀而起,所為者活命而矣。幸運不死,竟得薄名,鄉土不靖隻能轉道南來。無人是天生的反骨,肅祖明堂之詔,寒傖竟能為國之用,血肉扶鼎,這是如何的幸運?”
沈哲子聽到這話後,表情更是沉重,將劍甩在了地上,澀聲道:“王太保台中已有政令,宿衛從逆者各歸鄉籍,不入屯所,有功者議功授田。”
但沈哲子內心一向很清楚,如此為政,即便能夠保持一時的穩定,那也是假的!因為這會讓大家都感覺,隻要他們能夠把住這個命脈不失,犯再大的錯都能夠被諒解。哪怕不需求下去調查,沈哲子也清楚得很,現在吳中、江西乃至於荊襄之間,很多處所豪強那是將他家的轉型之路作為一個偶像和表率去學習的!
“可、但是末將要如何禁止他們?這些宿衛,大多良家,一條性命便扯出老幼婦孺的一家!他們無法從賊,已經是斷了前路,能得一二財賄傍身,那是最好成果。固然那些村夫也是無辜,但是末將隻是乾才罷了,能謀者隻為同袍身計……若一死能償此罪,末將死又何惜?”
張健見紀友沉吟不語,臉上苦澀更濃,不免又感喟道:“若早知軍心如此可用,我何必要自廢部眾?事到現在,我本身都已茫然,明顯沈郎輕身孤軍身入京畿,振臂一呼,投誠者钜萬,一朝廢儘我等苦戰之功!但是到了我之所部,那些宿衛們脫控以後,不但冇有馳援京畿,反而各自為戰,在鄉野中殘虐起來,所害尤深我軍。紀君你世居江東,家學淵源,可否為我解惑?”
“我又能去往何方?哈,我又能去往何方?”
紀友聞言後更加說不出話來,說實話,此時貳心內也是如張健普通蒼茫,不知為何會產生如此惡事。
紀友看到張健這幅模樣,心中不乏感慨,溫言安撫張健道。
南渡以來,朝廷的軍政重心向來都不是厲兵秣馬的籌辦北伐,而是維穩,包管江東穩定!在穩定這一個大前提下,甚麼樣的錯誤都能夠被諒解!王敦第一次反叛以後風風景光的回了鎮所,為了保持穩定!庾**反蘇峻禍亂江東,平叛以後還是巍然不動,為了保持穩定!
“可貴事到現在,紀君仍肯見我,客居江東經年,能得紀君禮厚,於我而言,已是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