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沈哲子才走到第一塊木板前,說道:“此為太安三年,亂賊石冰攻破揚州,禍亂三吳之舊事。當年吳中各家為掃滅叛軍,各舉義兵,與事者七十三家,我家幸居此中。吳人守土護鄉,死戰壯烈,靈魂永馨!”
會稽分州是一個影響極大的政治事件,這一點無庸置疑。固然時下諷議國事,臧否台臣乃是一種民風,但是這類詳細的政治圖謀,應當是屬於暗室之謀,人們畢竟還是不慣於公開來會商。
到了這裡,沈哲子內心也鬆了一口氣,不管他此議通過不通過,最起碼今次的目標是完成了一半,那就是世人已經默許了他在商盟中議論政治意味如此稠密的一個話題。現在的商盟,沈家固然占有主導,但卻並不能打造一個一言堂。當氣力不具偶然,強求獨裁,那就是逼著人搞對峙,建立很多本來不需求麵對的敵手。
並且對很多人家而言,他們插手商盟,隻是因為商盟能帶來可觀的利潤罷了,毫不想捲入到甚麼殘暴的政治鬥爭和排擠中。因此當聽到沈哲子這個議題,幾近已經忍不住要掩耳疾走,逃離此處。
沈哲子並不睬世人的駭怪,從石冰之亂開端曆數江東的大小動亂,並且以自家與其他吳中人家在動亂中的喪失為榜樣,為世人描述吳人在這曆次動亂中所蒙受的喪失。當然在言到比來一次的王敦之亂,因為他家本身作死,數據並不具有參考性,但因為質料詳確,倒也不乏參照。
說著,沈哲子麵北深施一禮,以示禮敬那些守土而亡的吳中義士。此事固然產生在二十多年前,但在坐者不乏親曆其事,很快便被沈哲子勾起回想,複又想起那段浴血奮戰,壯烈守土的光陰。
比如沈哲子前數日達到京口,旋即便有浩繁訪客湧來,這些人或是棄官而逃的台臣想要複職,或是吳中人家但願能看在同為村夫且商盟一係,為其在行台謀一職位。他們不是冇有政治需求,隻是不慣於將這需求擺在商盟內會商。
沈哲子撤走屏風,就是為了更直觀的感受參加中氛圍的竄改。現在他視野所及,儘是充滿惶恐和駭怪的臉,不獨那些底子不知情者對這個議題感到驚駭,就連那些起初就此已有相同的人家,這會兒也是滿臉的不淡定,冇想到沈哲子竟然敢將如許一個敏感話題擺出來公開會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