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思忖,沈哲子便擺手道:“小舅所慮確是實在,不過於此一點倒也不必過分嚴峻。淮北、京口雖是一水,但大江橫闊四十裡,可謂通途。淮北縱有妄動肝腸者,亦絕難等閒涉江南來。郗公時之所選,與曆陽不成一概論,雖可防,不成遠。至於會稽,固然可為一時維穩,但畢竟闊彆京畿,難以坐攬全域性,若以求穩而退居,乃是因噎廢食,反害於事。”

這時候,庾翼也臨時壓下心內哀痛,斷斷續續跟皇太後講起稍後的打算,他眼下心內還是一片渾沌,所言多是歸程中沈哲子予他的灌輸。

“惟今之計,多思其他已經無益。曆陽兵犯京畿,其行跡乃是大逆,若再擅害天子陛下,則更是法理難容,自蹈死地。以是,天子陛下固然陷於京畿,臨時應是安危無虞。”

沈哲子聞言後卻正色肅容道:“皇太後陛下切勿言此,尊卑之彆,禮之所定,豈因小厄而廢!一時途蹇,不敷言道,人之所恃,惟忠惟義。亂臣自廢其本,焉能不敗!來日撥亂而歸正,亦為王化百姓心之所仰,萬請皇太後陛下切勿以此為憂!”

皇太後聽到庾翼態度如此狠惡的表示反對,當即便是錯愕:“為何不成?”

固然相互打仗未幾,但也畢竟是做了幾年親戚,沈哲子對這位嶽母的脾氣大抵也有了一些體味。若他上來就言道要如何如何平叛等各種實際方略,皇太後反而不會瞭解興趣乏乏。但如果此類又假又空的標語宣言,反而能奮發其灰敗頹廢之表情。

“郗公不成過信,曆陽兵士又是惡極,該要如何平叛?”

“皇太後陛下切不成作此想!今夕分歧,毫不能獨厚郗公而薄其他!”

皇太後聽到這裡,眼中漸有神采,繼而開口道:“是了!局勢未至最壞,暮年王氏弄亂,其勢遠勝曆陽,先帝居中調劑,仍才氣挽天傾!當年先帝所恃,高平郗公之力甚多。現在我雖婦人,但也願往淮北而拜郗公,禮請義士共赴國難!”

正在這時候,門外沈家仆人通報沈哲子請見,庾翼在房中眸子一閃,繼而低語道:“皇太後緣何不見麵前?佳婿若此,何必再求其他?”

房間中,皇太後兩眼隱有紅腫,固然表情還是龐大,但情感總算是平複下來。

庾翼聞言後神采已是大變,貳心跡固然尚是渾沌,但根基的危急感卻還存在。餘者儘皆非論,惟今之計,隻要將平叛的主動權緊緊握在他家手中,來日兵變平複後纔有能夠藉此消弭些許罪惡。淮北兵強,若再複肅祖舊事信重郗鑒,那麼他家將更加可有可無,不異於將性命置於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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