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連續幾天,沈哲子都被困在台城內不得外出,也冇有再見到庾亮,對於外間的戰事生長更是一無所知。叛軍這幾日彷彿也在養精蓄銳,每天固然都保持著打擊,但是烈度並不算強,獨一冇有停止的就是覆舟山上的叫罵。
當船終究駛出建康範圍,周遭再無亂軍蹤跡,本來跟隨在火線的幾艘船也已經儘數落在了火線。這時候,宿衛們才各自有些衰弱的癱坐在船麵上略作安息。
沈哲子握住佩劍的指節隱有發白,那宿衛梁勇則衝上來重重攥住了他的手腕,郭誦等人亦望過來,沈哲子再看一眼苑中,終究還是拔足跟上了庾亮。
宿衛們一擁而上,沈哲子立在原地沉聲道:“苑中要如何……”
一向到日暮將近時,廝殺聲垂垂停止,而後便有大量的腳步聲湧入台城。沈哲子站在門口,看到有一眾宿戍衛衛著一方步輦倉促行過,那輦上躺著的乃是昨日出城的尚書令卞壼。此公甲衣半解,鬚髮混亂趴在輦上,大半後背都被血水**,雙眼緊閉存亡不知。
但是就在他剛鬆一口氣的同時,麵前一幕卻讓他悚然一驚,幾近魂飛天外:“梁勇你要做甚麼!”
宿衛們固然放開了對沈哲子的節製,但還是寸步不離跟上來。一向走到庾亮麵前,沈哲子凝睇著他,好久不語,終究隻是感喟一聲,有些寂然的回身返回原地。
船上這幾百宿衛紛繁引弓射殺兩岸追來的叛軍,庾亮亦在此列,隻是雙臂微顫乃至準頭大失,偶爾傷到了船上人,本身自嘲一聲退後去,神態之間不乏頹廢。
“維周不要多說了。”
杜赫見此狀,已知沈哲子這是被囚禁起來,眉頭微微一鎖,旋即便用扣問的眼神望向沈哲子。沈哲子微微搖了點頭,在杜赫耳邊低語幾句,然後才拍拍他手,說道:“待度過此厄,來日都中再聚。”
正在這時,一眾衣衫混亂的宿衛軍卒們自門外湧出去,為首者乃是郭誦,他神采沉重,看到沈哲子後,稍一錯愕旋即便重重點了點頭。
將剋日暮時,船工端上一些吃食分給船上世人。沈哲子接過陶碗後,昂首瞻仰半晌,驀地將碗摔在了船麵上,而後站起家來氣勢洶洶衝向庾亮。
但是決鬥終究到來,這一天上午,城東青溪方向廝殺聲高文,哪怕沈哲子身在台城,都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受。他的耐煩也已經將要到體味體邊沿,冇法再忍耐這類冗長的煎熬和等候,手提佩劍衝向中書官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