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方得閒暇,聽到這喊話頓覺頭大,他如果曉得天子明天要來他家,說甚麼也不會到內院裡來。因此轉頭狠狠瞪了身後的庾彬一眼,庾彬訕訕一笑,說實話他也實在不想帶這表弟來公主府,但倒是被煩得實在受不了。
又鬧鬨哄一陣,便到晚餐時候。因有沈哲子在家,這大小兩瘦子都不能縱情,隻是各自案上擺了一份蓮子羹。草草吃過晚餐後,比及沈勁下去睡覺,天子才一臉鎮靜望著沈哲子道:“姊夫,姊夫,快讓人把你家轉脂筒拿來!好久未曾把玩,我真是技癢得很啊!”
說話間,仆下已經奉上一個木製的手搖滾筒,內襯多層,便是天子先前所言之轉脂筒。說白了,實在就是分離奶油的脫脂機。時下北人多飲酪漿,那種全脂奶油性大,膻味重,對於喝不慣的人而言,不算甚麼口味上佳飲品。南人甚少飲此,一如北人甚少飲茶。
因而接下來一個多時候,廳室中便充滿著天子哼哧哼哧老牛拉磨普通的喘氣聲。興男公主實在忍耐不了此態,早早退場。沈哲子則與庾彬一邊議論著,一邊坐看天子這個真正食家在如何儘力滿足本身的口腹之慾。
司馬衍亦冇想到這小子脾氣烈得很,竟將無知說得這麼振振有詞,一時候都有些錯愕,半晌後才反應返來,哈哈笑道:“我就是要來分嘗你飴食,你能如何!你嫂子是我阿姊,你阿兄是我姊夫,如何算,此處都不是你家,你另有何言?”
“你技癢得很,我看你是皮癢得很!你每日在苑中閒得很嗎?每日都有那麼多時候惦記這些婦人之業!”
固然明知曆陽兵禍未遠,但環繞這一事件,沈哲子所做的安插首要還是打個擦邊球,並不籌算過早的涉入到時勢中心。
聽到這話,趴在案上的沈勁乾嚎的更加狠惡,趁便蹬起了小腿。目睹公主神態更加不善,司馬衍苦著臉說道:“阿姊,你家小叔太可厭!我好不輕易來你家一遭,他就來冤我……”
“哈哈,你無妨出門看看,庭外儀門所書究竟是誰的府邸!”
沈哲子不由點頭感喟,若苑中他那嶽母曉得天子每次來他家要做甚麼,大抵更要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不過他倒感覺,天子不管鐘愛甚麼,隻要不過分的勞民傷財,倒也無妨姑息一二,這位陛下也真是不乏不幸。
興男公主聽到這話後便有些不悅,現在餐廳中也無外人,便指著天子怒斥道。
“是啊是啊!阿姊,我在苑中每日都是苦讀經卷,伏案練字,不敢懶惰啊!你如果不信,能夠問表兄啊!對不對,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