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遠見沈哲子坐下來,心內便有幾分忐忑,若能就此將兩人踢出府去,他倒樂見其成。但他不得不考慮更多,皇後會如何反應?大婚第一日產生這類事情,他今後會不會步而後塵?
興男公主聽到這裡,眸子閃了閃,又思忖半晌,才如有所得狀說道:“你這麼說,我倒懂了。母後不知我想甚麼,我也不知母後想甚麼,旁人又如何曉得該如何做纔是對的!唉,你如何不早點過來,要我明白這個事理,害我在這裡捱了一天!”
“她們或許真有美意,但是做事卻讓人不喜。托名於責備禮章,做的倒是以下淩上的悖禮之事。既然公主發聲,我固然不會害了她們,懲罰倒是免不了。”
沈哲子娶公主的動機並不純真,但有感於天子的臨終遺言和愛女之心,也想給公主營建一個簡樸、歡愉的餬口環境。這對他而言並不困難,也是他應當要儘的任務。
公主皺著眉頭思忖半晌,似是仍想不通這話意,隻是半晌後卻笑起來,指著沈哲子說道:“你這神情口氣,真像極了我父皇,都慣言一些人聽不懂的話。固然聽不明白,卻又感覺極有事理。”
公主聽到這話後,俏臉便覺幾分發燙,下認識垂下頭,滿臉敷粉,即便有羞紅澀意,也都被那慘白袒護下去。過半晌才喃喃道:“你也冇有比我年長多少,又能懂很多少?是了,那天你連深公都給駁斥,看來也是曉得極多。隻是,誰要和你……大師都不熟悉……”
沈哲子心內一突,再看公主神態,感覺極有這個能夠。他外相固然尚顯稚嫩,但在心智上確與天子也相差無幾。他笑著將餐盤往公主麵前推了推,繼而說道:“聽不懂,那就不必懂。公主既然到我家,下嫁小臣,伉儷便是同體,你不懂的,我代你懂。”
沈哲子本來就冇籌算關鍵那兩名女史,但她們自恃皇後寵任,竟然敢給本身來個上馬威,若不嚴懲一番,今後這公主府內還不知要醞釀出多少肮臟事情!
劉長上前低笑道:“那兩賤婦口齒尚硬,竟言要上稟皇後將公主迎回宮中。一番恐嚇後,眼下都是消停了。刁家相與任先生現下都在那邊恭候郎君。”
沈哲子聞言後便嘲笑一聲,繼而便讓劉長帶路去見那兩人。
略作沉吟以後,沈哲子看著低頭用心進餐的公主,笑語道:“父母對後代有舔犢之愛,後代對父母有渴念之情,這都是人倫大道常情。公主敬愛皇後,不肯惹皇後憤怒悲傷,確是孝心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