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
待掾屬退下後，王導見劈麵的王悅似是欲言又止狀，便笑語道：“我兒有何迷惑，無妨道來。”
又閒坐半晌，張闓實在有些不耐煩，大聲問道：“張誠返來冇有？”
張誠恭聲應是，然後便疾行出門，特地挑選偏僻門路而行，很快便達到了太保官署。他亦有守台郎中執事，此時借公事之名，很快便被召入太保官署中。再將張闓手書轉交給此處掾屬，便耐煩等候王導訪問。
正如圍棋手談，當食不食，反受其殃。既然已經決定發難，張闓就要讓沈家絕無反擊之力，而非此前隻是恐嚇那麼簡樸！
“既然父親深知，先前又何需求與中書力圖？”王悅沉吟好久後，垂垂有所明悟，隻是心內仍有幾分疑竇。
張闓聽到這話，神采已是一沉，腔調也變得苦澀起來。
當掾屬將張闓之信送來時，王導眼瞼一垂，乃至不去接那封信箋，隻是坐在那邊淺笑說道：“轉告張家子，但處罰內，勿言其他。”
張闓聽到這裡，本來狼籍的情感頓時轉為無儘氣憤。多數是如此了，庾氏中朝並無令譽清望，隻因帝戚之家而得近幸攫升，根底尚淺。本來庾亮應是籌算拉攏他家以作援助，但卻因皇後對他家超出規格的禮遇，令得庾亮心胸顧忌，藉以打壓。
此時太保王導正與雅室中與其宗子王悅對坐閒談，神情澹泊適意，並無涓滴此前在中書官署時的氣急廢弛。
張誠亦是神采陰沉，往門外瞧了瞧，而後才湊在張闓耳邊低語道：“國朝豈有因言開罪之苛政？何況，那捲宗誰又能篤定出自我家？阮尹居官而不睬事，免除該當，但若以此苛責我家，未免過於牽強！伯父，是否因皇後信重我家，導致中書心胸不滿……”
那張誠神采有些丟臉，沉聲道：“中書邇來都要過夜台中，並得空來赴我家宴請，並言道……”
他百思不得其解，下認識探手摸向已經完整冷卻的茗茶，但是手指一觸到光亮青瓷杯沿，彷彿摸到了火炭普通，驀地將那杯盞甩落在地上，盛滿茶湯的杯子頓時碎裂，收回清脆的聲響。
張闓腔調有些不耐，拍案斥退仆人，心內卻想起起初中書議事時侍中蔡謨略帶調侃的話：“張尚書飲慣茗茶，怕是難禁酪漿之綿厚！”
門外侍立的主子聽到這異響，急倉促入門來，看到地上茶漬並瓷器碎片，趕緊哈腰去清理，同時低聲道：“郎主可要改換新茶？”
略作沉吟後，張闓又叮嚀張誠道：“將信物送與太保以後，你也不必焦急趕回，再往禦史台聘請孔公，請他徹夜往我家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