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亦看過一點卷宗中內容,心內頗多不忿,更不明白沈哲子為何有此反應。
就連顧眾心內都生出一些獵奇,看看麵露憂色的張氏叔侄,又看看沉吟不語的沈哲子。心內獵奇之餘又有些羞惱,張家把握如此底牌,竟然事前未曾知會他,實在讓他有些不滿。
張蘭聽到這狀似色厲內荏而威脅之語,當即便笑得更加歡樂,撫掌道:“正如賢侄此前不知人在何方,現在此物何人送來,我也是大惑不解啊!”
張家竟然願以這兩縣奉為公主封地,可見其家已對當選帝婿之局勢在必得。時下諸王、公主等封國湯沐邑固然已經大不比前,但若共同張家在此運營數代所積累的鄉土民望,這兩縣則不啻於成為張氏私土,可謂名利俱收!
刑威治眾,這個罪名真是可大可小,往小了能夠說是軍法嚴明,往大了說那是法外立法。張家大抵用心想嚇一嚇沈家,要死不死的加了一個“潛懷異誌”的後綴,這已經不是在挑逗流民帥的敏感神經了,而是直接進犯他們的安身立命之本!
“青雀,你這是如何了?那捲宗諸多歪曲攀咬,我家又怎會害怕,何需求急於拜彆!”
固然此前庾亮與沈家有衝突,但政治上本來就無永久的對峙,何況相互之間那一點齟齬算不上甚麼陣營的對峙。固然庾亮此前支撐丹陽張氏,但也因皇後發聲而變得態度難堪,不敢再頂風作案。
因有陶弘同乘一車,心內諸多考量不好宣之於口,因此沈哲子隻是擺手不語,但是臉上笑意卻粉飾不去。
聽到這話,席中世人有知情者便含笑不語,而不知情者則不免有些驚奇。現在天子固然即位日久,但僅僅隻是冊立了太子罷了,諸多皇子都未冊封,更不要說皇女。皇長女司馬興男雖稱公主,但封號還是天子居東宮時先帝所封遂安縣主。
另一方麵,沈家在建康城中把握的言論渠道還是太少,傳言在流散途中會產生如何的異變,或被故意人指導操縱,終究滑入沈哲子所不能節製的方向,反而會有極大隱患。
聽到沈哲子這麼說,顧眾也不再出聲留客,隻是心內疑竇更濃。至於張蘭,則是笑得兩眼眯成了一條縫:“賢侄有此想,也是該當。就連我觀此物,至今都不足悸。能就教父老參議如何應對,做出妥當定奪,纔是慎重之法。”
人強要作死,也真是攔都攔不住,何況沈哲子與之友情尚冇有好到要痛陳短長的程度,該做的姿勢已經做出來,沈哲子便與沈牧昂但是出。至於陶弘,天然也冇有再留下來的事理,固然不明就裡,但還是急倉促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