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蔡嫫交來公主謄寫的女誡,看到那筆跡較之先前要工緻進步很多,皇後心內也略有欣喜。她心腸一軟,便讓宮人備下湯羹要親身去見見女兒,免了後幾日的懲罰。但是在行到間隔亭台不遠時,便聽到公主大聲言道找到歸處如此,心內憤恚之餘,更多的則是傷感,繼而便慚然退回。
花圃內枝葉搖擺,又過半晌,一個小身影自花枝後現出,乃是一個年在五六歲的小男童,略顯矮胖,有些笨拙的穿過園圃,站在亭台下抬頭看向上方,滿臉驚奇道:“阿姊,你怎能瞥見了我?”
“疼……阿姊,我錯啦!你這個惡娘子,快放開我!稍後我稟告母後,你還要更加受罰!”
講到這裡,公主腔調忽而略有傷感,但她畢竟要強,銀牙貝齒一咬,大聲道:“等我走了以後,便再也不來這裡,就算你們想我,也再也見不到我!”
一名宮人倉促行入殿中,膜拜下來,皇後眸子一閃,趕緊起家問道:“陛下徹夜可有暇來此?”
興男公主在宮人攙扶下勉強站起,居高臨下望著太子司馬衍,冷哼道:“你也知這幾日我都在此受罰,自不會美意來安撫,但你要來用心調侃,我纔不會對你客氣!”
這小男童便是當今太子司馬衍,小字阿琉,亦是興男公主口中阿誰讓人生厭的小子。春秋所限,並無一國儲君應有的威儀,隻是一個略顯活潑、經常挑逗人耐煩的小小孺子罷了。
公主用心要在太子麵前顯擺,便將本身在東海王園中所看到的事情報告起來。姐弟兩個不時辯論,氛圍垂垂又變得和諧起來,健忘了打鬨爭論。
至於公主言道要去吳興,皇後隻作不聞,小女童又曉得甚麼,多數還是受了天子的影響。至於天子出於何種考量而挑選吳興沈氏,皇後倒是不知,或許天子底子冇有考量也不決,他現在早已被那宋姬迷得神魂倒置……
宮人謹慎翼翼答道:“陛下已於西池寢息……”
“總比你這討人厭的小子讓人放心很多!”
宮苑的另一角偏殿中,皇後卓文君臨窗而坐,姣好的麵龐上卻愁緒暗結。
她對這小女確切峻厲了些,不及對太子那麼耐煩,特彆邇來宮內多事,更讓她有疲於應對之感,因而對女兒便更多峻厲而疏於溫情,卻冇想到這小女脾氣要強,心內亦對她早陌生離之感。
閒坐很久,皇後望向身後自母家隨嫁來的老宮人。
這讓皇後更加神傷,繼而又遐想到天子對她亦不乏冷酷,已經數月未曾相見麵詢,想得越多,便越有家不立室的哀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