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今後阿琉再仗母後勢欺我,我就用紙箭射他!”小公主扣著弓弦躍躍欲試,可惜手邊無箭,視野一轉,便讓宮婢折柳給她做箭。
話講到一半,天子哈腰拍拍公主後背,笑語道:“興男不要哭了,你猜父皇要送你甚麼?”
天子微微俯身將宋姬拉起,笑道:“朕非暴戾之主,豈能因功而罰,更不會虛言孤負你一婦人。夜深了,你退下吧,朕想獨坐半晌。”
那宋姬盈盈起家,一舉一動都有風情無窮,伴著天子行入樓內,側首叮嚀宮人道:“去將陛下前日所賜雲紗取來。”
聽到這話,天子神采便顯出幾分陰沉,當即便嘲笑道:“我家女郎自成心趣,豈能效她家外則恭敬……”
待到諸王散去,天子步下堂來,在那琳琅滿目標珍器中順手劃出一線,叮嚀宦者道:“將這些器物,送至皇後宮中,由其措置。幾個皇子那邊,不準一物充室。”
天子額上已經充滿精密汗珠,就連嗬叱都顯得力量不敷,腔調沙啞。
天子側躺在胡床上,以快意撥了撥炭盆中的灰燼,一如黑夜中無數雙諦視的眼睛。他本是君臨天下的九五之尊,但是在這寒夜中,在這死寂的宮室內,卻接受著人間絕無獨一的孤傲。
聽到這話,小公主抽泣聲更是高文,哽咽難言。
他見幾名宗室皆眼巴盼望著陳於殿前的各種奇珍,便於堂上笑道:“王等客居於此,立業艱钜。同為此門中人,豈能鄙於寒庶,可於殿前撫玩,若得情意,直取便是。”
“陛下,妾不敢作此想……”那宋姬聽到這話,趕緊拜在地上顫聲道。
他緩緩繞行過西池,宮人打著紗屏以禁止濕冷的夜風。一向行到一座樓宇前,天子回身立於廊下,叮嚀甲士道:“不準人靠近此地。”
宦者垂首應是,不敢多言。
看一眼榻上已是慵懶有力的才子,天子說道:“邇來可另有宮人擾亂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