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之興,儒門稱賢。然威著當時,正始以後,曹何之流皆伏威而亡,蔣、賈之屬俱因幸而起。”
啪!
這時候,卞壼又開口道:“臣亦聞吳興中正定品之事,有沈氏小郎關內侯沈哲子不循禮法,衝撞中正,其行狂悖,臣請議施以監禁,以誡時人。”
心中有了這個熟諳,溫嶠正襟端坐,剛待開口,右邊太保王導卻先開口道:“陛下所言,先人述史失於公允,臣覺得然。溫嶠雖仕於中朝,其年尚淺,不如由臣試論之。”
聽到天子這般表態,世民氣弦一鬆,暗道本日這場無形風波該是疇昔了。
沈充阿誰兒子固然讓他印象頗深,但也不至於過分難堪。但是眼下他還要對琅琊王氏脫手奪回荊州,正要拉攏吳人合力,如何能在這時節因小罪而見怪沈充這個碩果僅存的南人方伯?
高祖便是宣帝司馬懿,以儒經義理顯於當時,方得攫升重用。前半句話本冇甚麼題目,但是後半句卻直言司馬懿正始十年策動高平陵政變,儘誅曹氏宗親曹爽並其翅膀,始得大權獨攬,任用幸佞,威臨當時。
天子笑吟吟說道,麵上雖是推許阮孚,心內也頗不覺得然。隻是借其名而占其位,繼而將吏部選任之權操於手中,若真換了勤懇任事的主官,反而諸多不便。不過他也心知吏部高位,阮孚務虛任誕,長居此位會令朝風廢弛,比及來歲統統安插得宜,由得這傢夥歸家醉生夢死便是。
但是王導卻並無作罷之意,持續說道:“及至太祖以罪誅崇高鄉公,諸賢家廟並廢,表裡聲望畢集,國自至耳。”
但是正在此時,堂中另一側則響起一個稍顯冷厲之聲:“太保謬矣!高祖行跡,豈獨正始!抗蜀壓吳,功勞彪炳。檢索天下,遺賢並舉。開渠囤建,天下欣賴!”
平常這個時候,朝議結束,廷臣們或各歸台城衙署,或休沐歸家。邇來天子卻頗具雅興,九卿以上者皆留西堂,或談古論今,或臧否時人,或清談竟夜。中朝以降,君臣表裡敦睦者無過於此。
“阮公時之高賢,才具足堪其任,若不得用,是虛置其才。”
世人似是難禁地龍熱浪於堂中翻滾,或是以手扇麵,或是捧茶低啜,眼神擺佈飄忽,不敢再昂首去看。
天子見王導主動請纓,眸子便閃過一絲幽冷,但是他話已經講出,王導以理相請,其春秋還是資格都冠絕場中,天然要比溫嶠更有資格議論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