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潭心中暗恨,這奸滑小子暴行駭人聽聞,卻恰好緊扣護他清名,令他縱有怨忿亦發作不得。但是這幾家尚是他憑以撤銷沈家氣勢的依仗,不管如何,都要出麵作保,不能讓這少年抓住小小痛腳再大肆襯著。

場中這些郡內名流皆看出沈哲子耍的甚麼把戲,但與沈家交好者心內為這小郎君表示點讚,與沈家反目者後輩尚在人屠刀之下,事不關己者用心看場熱烈。因此又是朱貢出頭,點破沈哲子的把戲。

沈恪一顆心本來高高懸著,很有跌宕起伏之感,目睹沈哲子竟能辯得虞潭啞口無言,本來於項王台上積累煩悶之氣頓時消逝,幾近忍不住要擊掌讚歎。

目睹虞潭語竭,場中世人多有不精擅義理者,隻從兩邊氣勢來看,少年聲色俱厲,氣勢勃然,而虞潭神采陰暗,很成心懶。兩相對比,一個活力興旺,一個老態龍鐘,模糊已有了高低之分。

“豎子爾敢!辱人太過!”

以一個略顯誇大的詠歎調掃尾,沈哲子笑吟吟對虞潭見禮說道:“使君可有教我?”

這虞潭光亮磊落辨白,反將本身襯作心機陰暗、泛詭計論的小人,固然究竟如此,但被人劈麵說出來,內心老是不爽。

“老夫已是花甲之年,平生行事,但求心無愧,無懼名有瑕!名,公器也,不成多取。此之謂矣。豈能耽於浮名之累,罔顧害人罪過之實。老夫身中言正,又豈懼流言擾亂,賢者自明,愚者非吾友!”

沈哲子朗聲道:“名者,人頌之望,實至而名歸。顧氏高門,元公清逸,賢名乃至。我師紀侯,誌存社稷,功名加身。陸氏雙俊,文章冠世,才名附焉。此莊張公,蓴鱸之思,逸名傳播。名非可取,紛至遝來,當仁不讓!”

眼看那幾家後輩一副劫後餘生、心不足悸模樣,虞潭心中便是一歎,所謂腹無詩書,氣浮神晦。跟沈家那少年比擬,這幾家後輩實在不堪,竟看不出沈家並無殺他們之心。貳心內不得不承認,時下吳中少年,這沈家小郎確是一個異類。

看看那一臉得計之色的朱貢,沈哲子已經不知該如何評價其在作死門路上一起疾走的行動。他對一臉急色的族叔沈恪笑笑,旋即開口道:“名,公器也,不成多取。此題我已破儘,留之無用!”

那幾人已是惶惑驚弓之鳥,被放開後便忙不迭衝向自家長輩,再不敢強行出頭,尚不知本身已經錯過洗刷臭名最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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