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打起精力,眉頭微蹙狀似回想,半晌後纔開口道:“家父說,向年負義氣執兵戈,心雖無愧,不敢複言蘭芝之馨,現在聖王治賢臣佐,內無所求,實不肯為鄭聲之惡。隻是恩德相結,物議不免,進退失據。”

“罷了,那我就先跟你往餘姚一行,請虞公臨時不要妄動。”

沈哲子繃緊小臉,擺出一副冒死架式,氣勢昂然道:“告彆!”

沈哲子聽到這話,才恨恨丟上馬鞭,返回車上後,又連聲對庾懌道歉。

車廂一角一向垂首,不發一語的虞奮此時早對沈哲子的手腕佩服的五體投地,若提及初搶占西陵城還是借了本身的身份取巧,背後又有大隊人馬依托。而現在倒是完整憑著一張嘴,就把一個大縣縣令誑出城來。

這麼一想,庾懌便更加自如,傲視之間,儘顯悠然。

剛烈?這啥詞兒!

庾懌沉吟半晌,便也登上馬車,隻是縣衙中並無太多馬匹備用,對隨行的家兵說道:“餘姚距此不過三十多裡,我去去便回,你們不必隨行了。”是以隻留下兩名主子,其他家兵都回了官邸。

一行人轉向北上,旅途古板,庾懌便與沈哲子扳談起來,想要考校一下這個早慧的少年。隨口問的一些題目,少年都層次清楚的答覆出來,雙眼湛湛有神,哪另有剛纔暴躁放肆的模樣。

“猖獗,我與庾君同業,如何能夠會有傷害!你這惡奴,莫非看我年幼,想要淩辱主上!”

庾懌嘿然一笑,不再多說,而是重新在腦海中回想沈哲子的一言一行,但願能從中發明對方的企圖。他固然出身士族,但潁川庾氏卻非琅琊王氏那種典範僑姓,其父輩早在會稽為官,對於江左風景並不陌生。

饒是沈哲子不知恥辱為何物,這會兒聽到庾懌對老爹的評價,都感到臉皮微微發燙。不過由此他也對魏晉士人的審美意趣有了更深切的體味,像他給老爹塑造的這個身不由己、糾結焦灼的形象,實在很能撩動時人的遐思。

沈哲子做茫然狀搖點頭,旋即又說道:“隻是我家很多人被虞公監錮,至今死活不知。”

沈哲子腹誹著,順勢停下法度,繼而滿臉欣喜轉轉頭來:“明府肯脫手互助?”

庾懌心中苦笑,沈家但是謀反重罪,虞潭舉義軍討伐乃是忠於王事,他能如何脫手互助?

而這庾懌本身就是熱中於奇謀,史上為爭奪江州重鎮,乃至贈毒酒給時任江州刺史的琅琊王允之,卻因事泄而自食惡果。沈哲子遴選此人來破局,也是煞費一番苦心,衡量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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