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時,他們辛辛苦苦前去中原各地低價購入新糧,又操心費心的運到南陽囤積,就等著來歲夏秋糧價高漲之際運往關中諸郡,從中謀取差價。
“做人啊,要識時務,懂進退。”
可依著此時景象,來歲糧價斷是高不了,待到他們手中的新糧也變了陳糧,六十錢每石的代價,且不算運費和耗損,單是購糧和屯儲的支出都要賠掉血本。
仆從雖需由主家代為交納賦稅,倒是不得入籍的,這意味著糧商們想要向官倉賣糧,就等找本地在籍百姓代售。
麵前這群蠢貨倒是為虎作倀,跟著程方那老匹夫向皇室實業叫板,那可不是狠狠甩了江都王乃至太子殿下的耳光麼?
淮水諸多船幫更是狠辣,不但言明此後再不接程氏買賣,乃至有很多船把式落井下石,將程氏告上公堂,稱其勾搭水匪,多次讓其劫奪與程氏有嫌隙的外埠糧商。
兩個多月來,程氏為首的中原糧商膽敢以大量船隊堵塞淮水河道,使得齊地鹽商冇法向南陽周邊郡縣運送海鹽,真真觸怒了劉徹和劉非,乃至是漢帝劉啟。
剛好碰到皇室儲備署的倉廩不敷,新糧難以儘數儲藏,乾脆將客歲陳糧啟出部分,藉著太倉易糧的名頭,虧蝕運到南陽郡出售。
大郡太守,糧商世家,數千水匪,要權有權,要糧有糧,要錢有錢,要船有船,要兵有匪,造反都夠了!
如此一賣一買,百姓家裡存糧半粒很多,還憑白多了些餘錢,目睹年節將至,手頭確切餘裕很多,端是感念今上恩德,免不了又朝聖天子的長生排位多上了兩炷香。
南陽的糧商天然不似東郭鹹陽想的那般蠢,也早已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先前不過抱有一絲幸運罷了,此時目睹事無轉圜,當即默契的齊齊辭職。
論起交通權貴,勾搭官府,他東郭家可生生做了百餘年,哪是南陽這些笨拙糧商可比?
這特麼是要刨了大漢的根啊!
東郭鹹陽也瞧出他們已然會心,便是笑著將他們送出門去,臨彆時還不忘和顏悅色的鼓勵了一番。
糧商們見他態度果斷,隻得轉了口風,紛繁硬著頭皮要求道。
那些傢夥早就掙得缽滿盆滿,就等著年節到來,享那闔家團聚呢。
“讓廷尉府把司馬宏往死裡打,速速查明此事,凡涉案官員,儘數連坐!”
少府尚書令不敢耽擱,急呈丞相袁盎;袁盎不敢怠慢,轉呈監國的太子劉徹;劉徹不敢擅自定奪,親手呈送椒房殿內靜養的漢帝劉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