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沉吟半晌,淡淡笑道:“這些老狐狸,果是保百口屬,甚麼都可捨棄,秦勇的作法倒是和劉舍有些類似了。”
待得此事告終,沐王殿下也算直接立了大功,替他改改身份也無不成!
齊山忙是躬身道:“陛下何出此言,身正不懼影斜,若秦氏真是心胸開闊,又豈會顧忌陛下生疑?”
此乃昔年項氏餘孽廣為漫衍的謊言,現下看來,用隋候珠冇構陷成少府陳氏,用泰阿劍倒是能讓鐵血秦氏顧忌不已啊!
隋珠現,燦爛九州;泰阿出,倒懸日月;劉氏起販子,竊國得為皇,貴爵將相寧有種乎?
齊山命麾下暗衛謹慎行事,無疑是精確的。
齊山跟隨天子陛下多年,豈會不曉得,每當陛下眯著那狹長鳳眸,再麵露笑意時,乃是陛下真正大怒之時。
秦氏一門兩列候,武都候秦勇曾任大漢驃騎將軍,其嫡長孫秦立則因撻伐西域及烏孫立下大功,得封安西候,鐵血秦氏可謂漢軍柱石,豈料當今竟會這般胡塗,實在教人扼腕。
宣室殿內,天子劉徹閱看過暗衛呈回的密函,沉默很久。
劉徹用手指摩挲著密函上的筆跡,抬眸望向侍立在禦案前的郎中令齊山,帶著些許慨歎發問道。
他轉過身來,複又問道:“暗衛可曾探知內幕,秦立為何甘冒夷族大罪,也要脫手互助項氏餘孽?”
不得不說,君臣間的相互互信是很首要,偏生秦氏對天子劉徹本就心胸顧忌,也就不免被項氏餘孽拿捏了。
身為帝皇,不提為國為民拋頭顱灑熱血的大憬悟,但該承擔的任務就責無旁貸,劉徹本身如此,他那傻兒子亦如此。
劉徹聞得他提及劉舍,不由稍斂怒意,劉舍不愧是項襄後嗣,識時務懂進退,且行事果斷,為了保住舉家親眷,冇甚麼割捨不掉的。
“依你之見,武都候但是曉得此事?”
齊山遊移半晌,硬著頭皮道:“陛下,秦立當然罪不容赦,然桃候那邊……”
劉徹緩緩起家,踱步行至門闥前,舉首望著午後驕陽,自嘲道:“盛極而衰,人間萬物皆不免,朕唯是迷惑,難不成朕在群臣眼中如此薄情寡義,會因兔死而烹狗,因鳥儘而藏弓,抑或是宇量狹小,顧忌臣子功高震主麼?”
想想也普通,秦氏在軍中頗具聲望,且權勢極大,如果得了泰阿劍,多是不敢像得了隋候珠的少府陳氏般,敢連夜入宮向天子陛下坦承的。
“你且讓桃候放心,朕乃九五至尊,自是一言九鼎,既已承諾於他,便不會食言而肥,待得滅儘項氏餘孽,他桃候一脈還是姓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