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稷危亡時,帝皇親征當然可鼓勵全軍士氣;然在兵力鼎盛,兵多將廣的當下,讓帝皇以身犯險,一眾將帥該如何自處?
未免過分掉價,莫說滿朝群臣會死力勸止,隻怕諸多漢軍將帥更會以死明誌。
士可殺,不成辱,在崇尚勇武的軍伍中,將帥更不堪摧辱。
劉徹不怒反笑,持續勸說道:“你現下官居右中郎將,率轄屬郎衛隨扈駕前,他日朝廷揮軍北伐,你又如何隨軍出征?”
曆朝曆代,多少虎將名帥因君王猜忌,寧肯揮劍自刎,亦不肯被陣前召回。
鮮少有父母會親身教誨後代習武,唯恐不忍見後代刻苦受累的慘狀。
遠的不提,隻提漢帝劉啟在位之時。
“既是如此,你更應出任太子少傅,經心幫手太子。現現在,匈奴陵夷,蜷於漠北輕易偷生,何必再勞朕禦駕親征?”
當明天子劉徹選定的太子太傅郅都,亦官居太尉,故循前例,是要儘量製止直接涉入太子府詳細事件的,太子少傅的職守無疑就很重了。
袁盎和衛綰年齡已高,精力大不如往昔,又與劉沐存在著較大的代溝,劉沐對他們尊敬不足,卻不甚靠近;卓文君是女子,且身為大長秋,乃皇後屬官之首,與劉沐靠近不足,峻厲不敷;劉乘的親王身份,更必定他會下認識的製止獲咎將來的天子。
劉徹聽出他言語中的婉拒意味,卻不著惱,反是安慰道:“屠毫不臣,非朝夕之功,乃千秋萬載的大業,時不待我,你亦可貴儘其功。”
“李鬆雖也是軍中遺孤,然自幼得莊奉收為義子,更將他養在身邊,當作親生兒子般,教他讀書習武。當今莊奉官居太尉丞,分掌諸多軍政要務,李鬆不宜為太子僚屬。”
太子六師,皆受限身份,難以經心督導幫手,故更加“名正言順”的太子二傅不成再懸缺下去。
趙立問道:“左中郎將武勇不遜微臣,更不似臣這般才疏學淺,難道更宜出任太子少傅?”
趙立聞言大驚,卻止受寵若驚的“驚”,更是猝不及防的震驚。
對此,趙立無疑也是心知肚明的,故不免有所遊移。
太子之師統禦郎衛,宿衛宮禁,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趙立這右中郎將的官職,必得卸下,不管天子劉徹多麼信賴他,同時兼任太子師和郎署仆射的先例都不能開,免得先人依循,貽患無窮。
劉沐雖是脾氣暴烈,然絕非宇量狹小之人,恰好相反,崇尚武勇之人多豪放,加上愈捱揍愈皮實,靠著趙立和李鬆傳授的武技,橫壓諸多平輩,更讓他對兩人非常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