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你便去登門認錯,請郝任重回學館,今後和睦相待。”
小男孩們皆是惶恐失容,再顧不得甚麼,也忘懷了手心的疼痛,齊齊上前拽住先生的袍袖,慌亂道:“不是先生的錯,是我等出錯,懲罰我等便好,怎的要纏累到先生啊?”
數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淚眼汪汪,不幸兮兮的抽著鼻子,手心熱辣辣的疼,然在先生懲戒結束之前,倒是不敢縮手的。
但是,正如費先生剛纔所言,他們輕視和唾罵軍眷,雖是免遭懲辦,然作為授業之師的費先生卻要遭到究責,要去要留,便連安然縣令都無從置喙。
郡縣官學,近年已成為漢廷開辟新地區的所謂“配套辦法”,更是列入各地官府的政績評鑒,豫章郡相較旁的江南大郡,在官學教誨上可謂後發先至,辦得實在不錯,深得朝廷及天子的讚成。
縣轄文教局的學監除卻要核鑒其是否適任,尚要與縣尉轄下分掌“擁軍優眷”向相做事件的軍曹溝互市討。
見得弟子們另有勸說之意,他複又道:“你等須是服膺,活著為人,若事事皆想爭功委過,推辭任務,難以立言立行立信,必是冇法走得長遠的。”
且非論本地父母官是否真的愛民如子,起碼他們的官家後輩也要入官學就讀,也想延請名師教誨,這就足以讓他們絞儘腦汁去請來最好的教書先生了。
“等等!”
再皮實的熊孩子,幾鞭藤條下去,也都誠懇得緊,棍棒底下出孝子,漢人深覺得然。
豫章郡居大江以南,雖比不得下流流域的丹陽和會稽兩郡繁華富庶,然該郡轄下各縣的官學卻辦得非常不錯。
官府掌民律,卻冇法涉入軍律,漢軍內部自有軍律司和軍律官,有自成體係的判罪和監察體係,冒犯軍律者向來從不寬待。
“啊……”
他眉頭緊皺,狠下心腸,不似常日懲戒時將戒尺高高舉起,悄悄落下,而是真的加了些力量,隻為讓麵前這群娃娃服膺經驗。
“知錯了,弟子們知錯了……”
中原向來尊師重道,先生們定下的端方,學子必得好生遵守,不然不但要遭先生懲罰,若教家中長輩也曉得,回家後多數還得再挨頓胖揍。
天子劉徹腦筋很復甦,所謂的九年任務教誨臨時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更冇需求勉強實施,不顧實際情勢而自覺實施“一刀切”的政令,饒是立意良善,成果隻怕也不會太好。
費轍微微頜首,隨即道:“然不得提及為師之事,你等知錯,便改你等之過,為師有錯,也當自大其責,待得學監定下懲辦條陳,再去處郝任及其家人賠罪,不然難道是威脅他們替為師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