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載的苦心策劃,皆毀於一旦!
“嗣子,侯爺他……”
劉光滿眼悲淒的望向祠堂,複又將視野落在腳邊血流滿麵的家老臉上,重重感喟道:“走,出府!”
“誒,你等儘皆分離藏於城內各處,若誰能幸運躲過此劫,今後皆改名換姓,子孫不得再為項氏,更不得為劉氏,將舊事儘皆忘懷,切勿再想甚麼報仇!”
劉遠垂垂有了些力量,拽著劉光袍袖的手愈發用力,低吼道:“項氏嫡裔如果絕嗣,為父死不瞑目,無顏去見項氏先祖!”
“徹夜,讓族人們皆四散奔逃,你若得以脫身……便去……去匈奴,找……找中行説!”
語罷,他便是回身拜彆,不再有涓滴躊躇。
他領著騎隊朝城門奔馳而來,目睹便要連人帶馬突入護城河中,卻未急著勒馬減速,隻將手中韁繩一緊,單手橫揮旗號,隨即藉著前衝的勢頭將旗號往火線的地上狠狠一貫,方纔緩緩勒馬,將將停駐在護城河前,
好歹是大漢騎軍,雖看著來勢洶洶,但總不會濫殺無辜不是?
此時的民宅內皆為劉光子嗣,他已過知天命之年,死不敷惜,可看著麵前的諸多兒孫,他不由生出幾分悔意,乃至是對祖父項佗的怨懣。
守將不敢怠慢,忙是衝城外的馬嶼道:“校尉且稍候半晌,待我等稟報過縣令,可好?”
馬嶼倉促間自是冇有甚麼天子聖旨或太子手令,卻也並非冇法自證身份,他從懷中取出一方帛巾,又取下腰間印綬,沖印麵哈了哈氣,蓋到了帛巾上。
一名垂暮之年的家老跌跌撞撞的跑來,出錯栽倒在劉光身前,卻顧不得磕破的額頭,抬手指著被烈焰包抄的祠堂。
城頭守卒往城外望去,隻見大隊鐵騎循著清冷月色,踏雪而來。
“諾!”
現在安插在諸多劉氏貴爵府中暗線皆被肅除,梁地的諸多世家又被逼遷往長安守陵,平皋縣的基業亦被太行山的那夥山賊燃燒殆儘。
半月不到,這些世家大族的宅邸儘皆清空,本是留下措置財產的家老和僮仆皆是被府兵押走,統統田畝宅邸儘數收返國有。
何況現在事蹟敗露,眼看便要舉族儘歿,楚項嫡裔就此絕嗣,到得地府,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劉光頹廢的擺擺手,倉促叮嚀幾句,便是將子孫們儘數驅離此處。
馬嶼舉頭望向城頭的守卒們,朗聲喝道。
入夜時分,堆積在平皋候府後院的項氏族人已束裝待發,待得劉光叮嚀出府,便會各自奔逃,即便府外真如族長劉遠所慮,有人周到監督,也定難以將他們全數擒拿。